说好的纨绔，怎么全是我的传说？ 第40章 金蝉脱壳

徐听的身影在黑市错综复杂的岔道和涌动的人流中快速穿梭。他刻意绕了几个圈子，在数个摊位前短暂停留，买下了一大堆无甚用处的破烂玩意儿，利用摊位前扭曲的光影和人流的短暂阻滞，融入了另一股涌向出口的人潮。

小镜阵扭曲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提供了绝佳掩护，直到剑侍传来那两道气息消失的消息，才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身份并没有被识破，只是单纯的跟踪“王公子”罢了。

趁此良机，徐听不再犹豫，快速离开了黑市这片是非之地。徐听回到城中，绕了几个圈，确认彻底没有尾巴跟随，才重新回到了醉仙楼的后巷。

依旧是那个雅间。门口守候的姑娘见“王公子”回来，连忙躬身行礼。徐听模糊地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房间内，剑七如同从未离开过一般侍立在侧。软榻上，那位真正的王公子依旧保持着酣睡的姿态。

“换回来。”徐听声音低沉。

剑七立刻上前，再次精准地点在王公子后颈另一处穴位，解除了之前的深度昏睡，使其进入一种更自然的浅眠状态。与此同时，徐听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袍，换回自己那身华贵的黛紫锦袍，并关闭了小镜阵。那张模糊扭曲的脸瞬间恢复了俊美中带着几分慵懒纨绔的面容。

徐听走到软榻边，拿起桌上还剩半壶的灵酒，故意在榻前泼洒出一些酒渍，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他推了推王公子：“王兄？王兄？醒醒，天都快亮了！”

王公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茫然地看着徐听和周围的环境，记忆还停留在进门时徐听热情招呼他的那一刻，后面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少庄主？我……我怎么睡着了？”

“哈哈，王兄海量，奈何这灵酒后劲太足，才饮几杯便醉倒了。”徐听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指着地上的酒渍和故意弄乱的衣襟，“你看，本少也喝得差不多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聚？”

王公子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看着徐听微醺的样子和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对自己醉倒的说法深信不疑，尴尬地笑了笑：“让少庄主见笑了，那……那在下先告辞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门口姑娘的搀扶下离开了。

确认王公子走远，雅间的门再次关上。

徐听本也不想以身犯险，奈何剑侍们大多不精器道，看不出真伪，徐听在杜守的熏陶下还是能鉴别法器真伪的。况且黑市中似乎一直有眼睛盯着，贸然将那匕首买下也太冒险，但这线索也是目前探到似乎最有用的线索了，徐听只能出此下策。

好在徐听十几年前早便知道了自己早晚要来京城走这么一遭，提前布下了不少暗线，这才让他提前发觉被人跟踪。

隔绝阵法无声开启。徐听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那壶灵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手指蘸着冰凉的酒液，在光滑的桌面上勾勒起来。

“黑市那个匕首，”徐听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天工坊核心标记，‘天’字古篆，笔触、神韵、以及烙印时残留的气机，与剑九传来的图录和山庄中关于天工坊核心炼器术的记载完全吻合。不是仿品。”

他指尖重重一点，“而且，从其材质、断裂处的侵蚀痕迹、以及那‘天’字标记的磨损程度推断，应该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让人以为这柄匕首是十四年前炼制的法器，实则可能是近期炼制而成。”

剑七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这印证了之前的线索——当年天工坊的流失，绝非简单的失守被劫那么简单！内部必然有人做了手脚！

“剑九的情报说，零星流出的不止一件？”徐听看向剑七。

“是，少主。近半年，黑市及周边地下拍卖场，共出现五件带有‘天’字标记或疑似天工坊核心炼器术的残破法器、阵盘碎片。”剑七沉声回答。

徐听玩味一笑，“这就很有意思了。当年天工坊失守，核心炼器术和大量法器被妖族劫掠，众所周知。但妖族不通器道，更不懂人族阵法，那些核心炼器术对他们而言，价值远不如成品法器和稀有材料。那么，这些残破的法器为何会零星出现在黑市？”

徐听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第一个可能，妖族内部通过隐秘渠道销赃。但风险极大，且妖族与人族黑市联系渠道有限，零星流出几件已是极限，不太可能持续半年。”

“第二个，当年失守时，有人趁乱浑水摸鱼，从内部偷带出部分核心器物或核心炼器法门，这些人，可能就是当年负责看守或调查天工坊的内部人员。他们不敢大规模出手，只能一点一点地通过黑市这种渠道，将东西放出。”

“第三个，也是最坏的结果。天工坊从未落入妖族之手，那柄匕首虽刻意做旧，但难掩近期炼制的痕迹。有人在秘密把控天工坊，或者利用天工坊炼器术在打造一个新的‘天工坊’。如果是这样，那么天工坊的失陷，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剑七立刻接口：“若是第二个可能，是程栩？他当年作为书院弟子随调查队进入北疆，作为唯一的活口，是最有可能接触到核心区域和残留器物的人！而且，剑九最新线报，程栩自十四年前回京，虽升为程家核心，但并未住在程家位于天武城核心区域的主宅，而是借口‘清修养病’，独自住在天武城外围，靠近西侧罡风壁垒的一处程家别院中！”

徐听眼中寒光一闪，“程栩的嫌疑，确实很大，当年那支调查队均已离奇死亡，十四年都没人动他，要么他是某位上位者的关键棋子，要么他手里还掌握着更多的东西，比如当年天工坊异常损耗的真正账册或者某些能指向幕后黑手的直接证据。”

“剑九传报，军方的人似乎也在追查这些器物，盯上这条线索的或许不止我们。”剑七提醒道，声音带着一丝紧迫，“如果今晚那道气机不是冲着少主去的，而是为了那柄法器，那岂不是……”

“除了我们与煜王，还有人在查苍王案。”徐听站起身，“或者，是当年的幕后黑手想要杀人灭口。盯好别院和黑市，程栩那边还动不得，但黑市那边……可以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