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纨绔，怎么全是我的传说？ 第1章 楔子

玄穹大陆，鬼境。

荒芜的临渊谷中云迷雾锁、暗无天日，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煞气。

一侧峰崖上，白衫儒士负手而立，与这临渊谷格格不入，“如今在这鬼境，你这敲骨沥髓的新生鬼王还真是流传甚广。”

另一侧峰崖，黑衣鬼王端坐在晶莹剔透的冰雕王座之上，单手扶额，面容冷峻，周身环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肃杀寒气。

鬼王无言，只是微微抬眸，凛冽的寒气迸发而出，一瞬之间，临渊谷万里冰封，弥漫山谷的黑色云雾竟结成亿万破碎冰刺，倾盆而下。

白衫儒士对这极寒不为所动，只是周身护体的无形灵力都隐约冻出了形状，万千冰刺无法近身，在接触到护体灵力的一霎尽数破碎。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白衫儒士再次开口。

黑衣鬼王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没什么好谈的，千恨万怨，早已殊途。”

鬼王搭在王座扶手上的左手轻轻一挥，“起。”

刺骨寒气更胜，来自四面八方的凄厉嘶吼声不绝于耳，寒冰之上，无数幽光闪现，数以万计的怨魂自漫山的寒冰中苏醒而来，凝聚成型，以一种癫狂的状态冲向白衫儒士。

不可名状的死寂与不祥充斥整个山谷，万魂苏醒，百鬼夜行，一望无尽。

见此情状，白衫儒士右脚轻轻一点，金光乍现，阵法自脚下扩散，无数金光锁链迸射而出，将那些彷佛刚逃出无间炼狱的怨魂牢牢控住，无法动弹分毫。

金光锁链仿佛在不断灼烧怨魂，他们疯狂挣扎，不断痛苦哀嚎。

白衫儒士说道：“你这些鬼兵可困不住我。”

鬼王眼神轻蔑，“九霄金光锁阵？不过是本王玩剩下的罢了。”鬼王的左手食指轻轻一敲，周身被压制的煞气瞬间尽数释放，临渊谷下深处的葬魂窟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随之一股磅礴的冲天煞气自两崖之间破封而出，煞气长柱直贯云霄。

庞大的煞气长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而映出的景象让白衫儒士也不禁胆寒——那根本不是寻常煞气，而是由无数挣扎的怨灵拧成的魂渊。

极致的煞气疯狂地侵蚀破坏着周遭的一切，煞气浩荡，困住鬼兵的无数条金光锁链也尽被震得粉碎。

白衫儒士感到难以置信，他握紧双拳，忿然说道：“你竟炼了魂渊这种有伤天和的至邪至煞之物！”

鬼王仍是无言，脱困的万千鬼兵则面向鬼王跪拜在地。仿佛无数虔诚的朝圣者。

白衫儒士看着鬼王周身的庞大戾气，面露难色，“收手吧！堕入鬼道过久，只会毁了你自己！”

鬼王闻言冷哼一声，手指突然收紧，猛地站起，座下的冰雕王座瞬间崩裂，只留下满地晶莹。

那张冷漠疏离的脸上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波动，他近乎疯魔地大吼道：“收手？旧尘往事，血海深仇，这一笔笔血债，我宁可永坠无间，也要一笔笔讨回来！”

鬼王周身的阴寒煞气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肆虐着整个临渊谷，跪拜在地的万千鬼兵皆浑身颤栗，面色恐惧。

白衫儒士长叹一声，终是欲言又止。

自己又哪有资格劝他收手？百年前在书院共饮的松醪酒香，此刻竟比刀锋更割喉。

鬼王竭力压抑着失控的情绪，用着极其冷静的语气说道：“你我之间前尘已尽，你若阻我，杀你。”

白衫儒士眉头紧锁，看着对面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人，看着那决绝的眼神，再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断弦难续，残局无解。

白衫儒士苦叹一声，发抖的手中幻化出一柄澄澈如冰髓的长剑，声音干涩，“我别无选择。”

鬼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讽刺，“看来无需多言。”

鬼王周身煞气翻涌，脚下棱角分明的王座碎片悬浮而起，解离成更小的冰晶，发出清脆的嘶鸣。他单手一握，无数的冰晶在他的牵引下重组，于手中凝结成一把横刀，刀身深处隐约浮现着幽蓝脉络。

那把冰刀发出刺耳的铮鸣，裹挟着滔天怨气，竟燃起了冥火般的冰焰。

白衫儒士看着那把冰刀，心中百感交集。

鬼王屈指弹刀，发出招魂铃般的颤音，那恐怖的魂渊像接到了什么指令，突然躁动不止，其中的怨灵不断发出阴森凄厉的嚎叫，裹挟着飓风向白衫儒士那边的山崖肆虐而去。

崖壁碎冰簌簌而落，白衫儒士单手结印，口中喃喃道，“洗心剑，起。”，白衫儒士手中的长剑飞至身前，为其挡住了魂渊的侵蚀，却无法阻挡庞大的魂渊将其包裹吞噬，“这魂渊，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

魂渊核心，无数畸形的怨魂被生生拧在一起，形成这冲天的煞柱，无数张表情极度扭曲痛苦的人脸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白衫儒士，他握紧双拳，眉头紧锁，只感到怒不可遏，第一次亲眼见到魂渊，竟如此令人发指，如此惨无人道！

白衫儒士唤出一面布满卦象裂纹的青铜晷盘，两指并起于眉间，运转灵力，那晷盘法宝的指针开始转动，指针每转过一刻，便不断有怨魂消散。随着灵力的耗损，白衫儒士再无法防住魂渊的神魂冲击，突然咳出一口鲜血，数百道混杂着记忆片段的怨念冲击直刺神魂。在神识震荡的碎片中，白衫儒士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百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也是这样与曾经的鬼王对峙着，可却没能拦住他堕入鬼道，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魂渊之外，鬼王冷笑道，“你竟妄想凭一个度魂晷度化由百万怨魂炼成的魂渊？”

“乾坤倒转！“”白衫儒士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洗心剑得到感应，灵力突然暴涨，裹着血光刺入魂渊核心。白衫儒士自神魂激荡中清醒，却看到了心中最深的执念，那些扭曲的人脸凝聚成二十岁鬼王的模样，那时的他穿着书院的素白儒衫，正微笑着向自己伸手。

白衫儒士一怔。

岁月流转，物是人非。

百年霜刃横万骨，一咒乾坤换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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