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渡莲者为药 第163章 宁生自我

笛飞声却突然冷哼一声，看向李莲花：“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在说谎，刚才为何阻止我继续问下去？直接拆穿他岂不是更省事？”

李莲花挑了挑眉，语气淡然：“有心想隐瞒的人，就算你逼问得再紧，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先稳住他，留在庄里慢慢查。”

“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方多病看着二人一来一回打哑谜，急得跳脚，“别当着我的面藏着掖着，我也是跟你们一起查案的啊！”

笛飞声皱眉，看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耐，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无知！”话落，便抬脚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你说谁无知呢！”方多病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就火了，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理论，“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归宁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两人这么一闹，思路瞬间断了。

他抬头看了眼走远的笛飞声，又看了眼怒气冲冲的方多病，快步走到李莲花身边，轻声道：“哥，阿飞他会不会乱来？我去看着他，免得他闹出什么事。”

“不用。”李莲花伸手拉住归宁的手腕，语气坚决，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不想归宁和笛飞声走得太近，总觉得这么做自己会安心一些，所以也就这么做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气鼓鼓的方多病，语气带着几分安抚：“你也别激动，是我不好，没提前跟你说清楚。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你当时年纪尚小，不知道也正常。怪我怪我，咱们先去住处，我慢慢跟你说。”

话落，他给归宁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随后便率先往前走。

归宁对着方多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即快步跟上李莲花的脚步。

方多病站在原地，气哼哼地跺了跺脚：“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这么气人！”

说完，他快步追上归宁，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归宁，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啊？你跟你哥形影不离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内情吧？”

归宁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方多病直接打断：“你别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我是你们的搭档啊，咱们一起查案，他们却什么都瞒着我，到头来，我还不如一个笛飞声值得李莲花信任？”

他顿了顿，看着归宁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归宁，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把你排挤在外，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你会怎么样？”

归宁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遇到哥哥开始，他都习惯了跟着李莲花，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说“不可深究”，他便乖乖保持距离。

哥哥说“无需多问”，他便从不追问，在他心里，哥哥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方多病的话，却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如果一路同行的好友，真的把自己排挤在外，什么都瞒着自己，那这份情谊，还算是真正的情谊吗？自己真的能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地继续跟在他们身后吗？

方多病见他沉默不语，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李莲花那个老狐狸，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实诚人。我跟你说，换做是我，肯定会气死——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咱们三个明明是搭档，可现在你看，他和笛飞声默契得把我排除在外，连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

说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归宁：“不对啊！你也不知道内情？这么说，他们是把咱们两个都排除在外了？你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归宁望着前方李莲花清瘦的背影，脚步不自觉慢了半拍，后知后觉的怅然像池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漫过心头。

哥哥从未和自己说过他的全盘打算，也从未坦诚过心底的真实想法——他教自己如何活着。

如何待人接物，如何在江湖中保全自身，可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没真正走进过他的生活。

他先前那般淡定，甚至有些迟钝，或许是因为早已知晓哥哥的真实身份，也从笛飞声偶尔的只言片语里，窥得几分他追查狮魂的目的。

可此刻想来，哥哥的所有安排里，似乎从来没有给他留过一个位置。

归宁抬眸，望着李莲花微微晃动的发梢，眉心不自觉蹙起，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喂！发什么呆呢？”方多病的声音打断了归宁的思绪。

他还带着刚才被笛飞声气出来的余怒，却也没忘了拉上归宁，“我跟你说，咱们别在这儿瞎琢磨了，不如一起联手，把他们藏着的秘密全挖出来，看他们还怎么瞒着咱们！”

归宁收敛眼底的情绪，扭头看向方多病，语气平静却藏着暗示：“可哥说过，等他找到狮魂，所有事都会告诉我们，为何不再等等？况且咱们日日跟在他们身边都没察觉，从他们身上查，怕是很难有头绪。”

他刻意点出“身边”与“头绪”，就是想暗中提醒方多病，与其盯着眼前人，不如从外围查起——既能让方多病更快摸清笛飞声的身份，也能在日后真相揭开时，不至于让彼此的关系彻底撕破。

方多病本就机灵，一听便懂了归宁的弦外之音，当即勾住他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归宁，你这闷葫芦总算开窍了！我跟你说，你实力不差，脑子又聪明，就是太听你哥的话了。以后要是李莲花懒得动，咱们俩一起闯荡江湖，保准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归宁看着方多病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忽然一动。

这些年跟着哥哥，他习惯了按部就班，习惯了隐藏锋芒，可方多病的话，却让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或许跟着方多病，自己真的能学到更多，也能更有挑战性，毕竟他可不是个老实的，他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泛起一丝难得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