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误入外星观测站 第7章 校准窗口

“全域能量网络优化维护”……这十二个字在陆清玄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官方通告总是用温和的词汇粉饰背后的动作，但这与他从“百科”中查到的“熵增校准”特征高度吻合！周期可能略有浮动，但这突如其来的维护，极大概率就是他苦等的机会窗口！

计划被迫提前了。原本他还想用更多时间来观察、验证校准的具体时间和影响模式，但现在，机会不等人。风险固然因准备不足而增大，但机遇同样稍纵即逝。

他立刻通过翻译器，向晴川和墨发出了最高级别的预警，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静默周期，风暴眼将至，各自蛰伏，待我信号。”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风暴眼”代指系统维护期间的短暂混乱。

晴川很快回复：“明白，小心。” 言简意赅，透露出紧张的期待。

墨的回应则是一缕极其微弱、表示收到的神念波动，如同黑暗中闪烁的萤火。

剩下的十几个标准时，陆清玄过得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他不再进行任何能量感应练习，而是彻底静坐，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即将进行的操作：如何在维护开始的第一时间将感知切入网络，如何利用噪音掩护，是优先探查西北角弱点，还是追寻那古老的波动？每一步的时机、力度、可能遇到的意外及应对方案，都进行了反复推演。

他最终决定，优先追寻那古老的波动。西北角弱点是静态的，以后仍有探查机会，而那神秘的波动更具不确定性，且可能关联到更深层次的秘密，价值更大。

观测站的“夜晚”再次降临，光线黯淡，万籁俱寂。但这一次的寂静中，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生活区的样本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大多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囚室，通道上罕见人踪。

陆清玄盘膝坐在房间中央，耳后的翻译器屏幕被他调至能量流动示意图的界面——这是“百科”权限内可访问的、最接近实时监控的视图，虽然信息高度简化且延迟，但能大致反映全局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时钟指向静默周期开始的刹那——

嗡……

一阵低沉、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响起，并非清洁风暴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咆哮，而是更像一台庞大机器内部齿轮切换、能量重新调配的沉闷运转声。

几乎同时，陆清玄“眼前”的能量流动示意图发生了明显变化。代表主干网络的粗壮光带亮度微微起伏，而代表生活区等次级网络的细碎光点则开始出现不规则闪烁，如同受到干扰的电视雪花。房间内的光线也明暗不定地摇曳了几下，仿佛电压不稳。

就是现在！“熵增校准”开始了！监控系统必然受到干扰！

陆清玄没有丝毫犹豫，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射。他并指如剑，早已凝聚多时的一缕灵丝，以比上一次更加精准、频率模仿得更加惟妙惟肖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点向了墙壁！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搭脉”的过程顺畅了许多。灵丝如同游鱼，巧妙地融入了因校准而略显紊乱的背景能量流中，几乎没有激起任何额外的涟漪。

感知再次沿着能量网络蔓延开来。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不同。整个网络不再像平时那样平稳如镜，而是充满了细微的、无规律的扰动和杂讯，正是这些“噪音”，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他不敢怠慢，集中精神，操控着感知，避开那些依旧能量汹涌的主干道，如同潜水者般，向着记忆中被古老波动传来的方向——那网络的最深处、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越是深入，能量的品质越高，但也越发冰冷和死寂，充满了盖亚文明那种纯粹的、毫无生机的秩序感。校准带来的扰动在这里减弱了许多，监控的密度却无形中增加了，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探测波在杂讯的间隙中扫描。

陆清玄将感知收缩到极限，变得如同一根透明的丝线，紧紧贴着能量回路的边缘移动，不敢有丝毫逾越。他穿过层层叠叠的能量屏障，越过无数复杂的分支节点，感觉自己正在深入一座庞大机械的核心墓场。

这里寂静得可怕，只有能量流动的沙沙声，如同死亡的叹息。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或者那波动只是偶然现象时——

咚……

一声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又沉重得仿佛能撼动灵魂的搏动，再次从无法言喻的深处传来！

比上一次更清晰！更近！

陆清玄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所有的感知都聚焦于那波动的来源。他循着那微弱的回响，在错综复杂的能量迷宫中艰难地穿梭。

终于，他的感知“触碰”到了某个边界。那不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地点，而是一个能量结构上的“奇点”。在无数冰冷、规整的盖亚能量回路包围下，那里存在着一个……“异物”。

一个被无数条散发着强大封印力量的、由纯粹科技能量构成的锁链，层层叠叠、死死缠绕和镇压着的存在！那些能量锁链复杂无比，不断流动变化，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禁锢之力。

而那股古老、苍凉、不屈的波动，正是从这个被严密封印的“异物”核心，极其艰难地、间歇性地渗透出来的！

陆清玄试图“看”清那是什么，但封印的力量太强，他的感知无法穿透，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那东西似乎并非纯粹的实体，更像是一团被极度压缩的、蕴含着难以想象信息的……意识集合体？或者说，一个被囚禁的……世界残影？

就在这时，那被封印的存在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外来者”。一股微弱却带着急切、询问意味的意念，如同蛛丝般，试图穿过重重封印，与他的感知接触！

“是……谁……”

一个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万古洪荒之前的意念，直接映入了陆清玄的脑海！

陆清玄心中剧震！这波动果然是一个被囚禁的古老意识！它竟然能察觉到并尝试沟通！

然而，就在这历史性接触即将发生的瞬间——

“警告！底层封印区检测到未知意识探询！优先级：最高！启动紧急溯源程序！”

一个冰冷、急促、完全不同于泽塔风格的电子警报声，猛地在他借助灵丝延伸的感知层面炸响！这警报并非来自生活区的监控，而是直接源自那深层封印区的防御机制！

几乎同一时间，陆清玄感觉到一股强大、冷酷、充满敌意的扫描波动，如同精准的探照灯，沿着能量网络，朝着他感知探出的方向急速追踪而来！

被发现了！而且是触动了最核心的警报！

陆清玄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与那缕灵丝的所有联系，甚至主动震荡自身神识，制造出轻微的反噬假象，同时将全部气息收敛至极致！

“噗……”他喉咙一甜，强行咽下一口逆血，脸色瞬间苍白。这自伤是为了掩盖感知被强行切断的痕迹，让对方误以为是探查行为失败导致了反噬。

几乎在他完成这一切的下一秒，房间的滑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开启！不是泽塔，而是两名全副武装、能量等级明显更高的精英铠甲护卫，他们手中的幽蓝光棒已经指向陆清玄，散发出强烈的能量锁定波动！

同时，整个房间的能量抑制场强度陡然提升了数倍，压得陆清玄几乎喘不过气！

一名护卫冰冷的电子眼扫过陆清玄苍白的脸和嘴角一丝未被完全擦净的血迹，生硬的电子音响起：“样本S-01，检测到你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并伴有轻微能量反噬迹象。立即说明情况！”

陆清玄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地回应：“我……我不知道……刚才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

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次突发性的、原因不明的精神冲击受害者。

护卫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显然在进行深度扫描分析。他们接到的警报是底层封印区的异常，而眼前这个样本的状态，似乎更像是一次意外？

然而，就在护卫似乎有些犹豫时，陆清玄耳后的翻译器里，传来了泽塔那听不出喜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的声音，这一次，是直接针对他个人的：

“样本S-01，看来你对‘知识’的渴望，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保持原地不动，我需要和你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

深入谈话？陆清玄的心沉了下去。泽塔亲自出马，事情绝不会轻易了结。他触碰到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敏感。

而那个被封印的古老意识，在发出那一声询问后，也再次陷入了死寂，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