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杀死一团雾 第82章 抉择与交易

艾莉莎的声音如同带着钩子的羽毛，搔刮着众人紧绷的神经。她与那铁塔巨汉站在雾散后露出的荒凉地貌上，与狼狈的维稳会残部、力竭的青缃二人以及严阵以待的墨恒等人，形成了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

凌戟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沉地盯着艾莉莎：“放逐教团的臭虫，也想染指维稳会的目标？”

“凌副长，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艾莉莎轻摇羽毛扇，眼波流转，无视了凌戟，直接看向刚刚落回地面、被缃珩扶住的青思渊，以及脸色苍白却眼神警惕的缃珩。

“两位小朋友，刚才那手‘混沌归源’真是漂亮极了。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维稳会这群家伙，只想把你们切片研究，或者干脆‘净化’掉。”她笑容妩媚，语气却带着煽动，“但我们放逐教团不同。我们欣赏独特的存在，追求超越规则的力量。你们体内这股‘原初’之力，正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钥匙。”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充满诱惑：“加入我们，你们将得到庇护，得到资源，更能尽情探索、掌握这份力量的真谛。何必与这些庸碌之辈为伍，或者……被他们追杀至死呢？”

“惑心妖姬！休得妖言惑众！”凌戟怒喝，手中长枪再次亮起暗红光芒，但他伤势不轻，气息明显不稳，他身后的队员也状态不佳，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墨恒上前一步，挡在青思渊和缃珩身前，冷静地看着艾莉莎：“教团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对拥抱‘虚无’没有兴趣。”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嘛。”艾莉莎也不生气，目光扫过墨恒，又落在青思渊身上，“尤其是你，冥尘的掌控者。你内心深处，难道不也觉得这充满‘杂音’的世界，归于沉寂才是最终的安宁吗？你的力量本质，与我们教团的理念，何其相似？”

这话语如同毒蛇，精准地试图钻入青思渊心象的缝隙。他体内的冥尘确实与“沉寂”、“归寂”相关，而刚刚经历情感冲击与力量暴走的他，心防并非无懈可击。

青思渊抬起眼，那双刚刚平息下灰色漩涡的绯红瞳孔冷冷地看向艾莉莎，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衡量，在思考。

“青思渊！”缃珩感受到他那一瞬间的沉默，心中一紧，忍不住抓紧了他的手臂。他害怕，害怕青思渊真的会被说动。那份对“沉寂”的共鸣，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青思渊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和缃珩毫不掩饰的担忧，他偏过头，看了缃珩一眼。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也没有认同艾莉莎的意思。他重新看向艾莉莎，声音带着透支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我的沉寂，由我定义。无需他人指引，更不容……虚无玷污。”

一句话，表明了立场，也带着对放逐教团理念的不屑。

艾莉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真是遗憾。看来，只好用强了。”

她身后的铁塔巨汉向前踏出一步，地面微微一震，一股蛮荒般的恐怖气势锁定了众人。这巨汉的实力，恐怕比凌戟只强不弱！

前有放逐教团虎视眈眈，侧有维稳会残部伺机而动，而青思渊和缃珩状态极差，团队其他人也消耗不小。

形势，比刚才更加危急！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咳咳……”一个略显虚弱，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之前不知躲到哪里去的窃影，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他靠在一块风化的巨石上，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枚心象结晶，脸色也有些发白，似乎刚才也在混乱中受了点波及，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说，两位大佬，还有这位漂亮的教团姐姐，”窃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点欠揍的笑容，“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窃影晃了晃手中的结晶，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凌戟和艾莉莎：“你们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他们俩，或者说，他们俩身上那点‘原初’之力吗？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源点之契’会散落？为什么‘虚无’会侵蚀？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变数’会出现？”

他顿了顿，看着脸色微变的凌戟和眼神闪烁的艾莉莎，慢悠悠地说道：“这背后，恐怕不是简单的‘异常变量’或者‘力量钥匙’能解释的吧？说不定，藏着什么连你们都心惊肉跳的大秘密呢？”

“比如……”窃影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蛊惑，“关于‘回廊起源’，关于‘先知’的预言，甚至关于……如何真正‘修补’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凌戟和艾莉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窃影的话，触及了一些他们知晓，却不愿深想，或者不敢轻易触碰的领域。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戟沉声问道。

“我想说……”窃影站直身体，笑容收敛，目光变得锐利，“与其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便宜了可能躲在暗处的真正黑手，或者加速世界的崩溃，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艾莉莎挑眉。

“没错。”窃影指向青思渊和缃珩，“你们放他们离开，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关于‘源点之契’收集齐后，可能引发的‘真正后果’的线索。一个，或许连你们各自组织高层，都未必清楚的线索。”

他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也极具风险的筹码。

凌戟和艾莉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紧紧盯着窃影，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是继续战斗，抢夺眼前不确定能否掌控的“原初”之力？还是暂时罢手，换取一个可能关乎世界命运的秘密线索？

这个抉择，摆在了凌戟和艾莉莎面前。

而青思渊团队，则在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中，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却也陷入了更深的迷雾——窃影，他到底知道什么？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