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90章 武平郡王二审韩烬

宋妍瞧着监牢中萧政的脸色，低声问道，“陈校尉，王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陈缇板着脸，扫视着监牢四周的动静，干咳三声，“少主审案之时，莫要多说话，以免引火烧身。王爷一怒，天崩地裂，这人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王爷。”

宋妍白了他一眼，嘟嘟嘴，扭头看了看，亦不敢大声说话。

牢房中萧政继续审问：“你是卫尉寺武库署令，此次金吾卫只追回三千把横刀，军器监失窃九千把横刀，余下的六千把横刀在哪里?快说！快说！”

一瞬间，韩烬摇着头，就是不说话。

刑部大牢狱卒韩三站在牢房外，瞧着牢房中的一切，低着头不敢出声。

萧政再次发声：“狱卒，好好伺候韩署令！”继续说道，“把望海楼掌柜同祥带过来！”

狱卒韩三领命去带人犯同祥，同祥作为平康坊望海楼掌柜，此次当场被抓抵赖不掉，昨夜已被打过一顿。

韩三提溜着同祥进入关押韩烬的牢房，“啪”地一声将同祥摔到地上，“王爷，人犯同祥带到！”

萧政瞧着满身伤痕的同祥，拔出腰间的棠溪剑对着同祥的前胸，大声问：“同掌柜，金吾卫在望海楼地下查出军器监失窃的两千把横刀，每一把横刀上刻有军器监铸造的字样，望海楼已被查封，本王想知道你和韩烬是如何密谋暗算每一位交易的行商，行商苏楚鸿和跟班萧越皆是人证，那十几名黑衣刺客更是人证。谁是你们的主人?”棠溪剑快要刺进同祥的前胸，“若不说实话，今日本王一剑杀了你！”

同祥早已挨过一顿毒打，缓慢地抬起头，全身在颤抖，额头上渗着冷汗，忍不住摇头，“小人就是望海楼的掌柜，只是听命行事，望海楼已被异良人查封过一次，原来的掌柜已被抓，小人是主人临时拉过来的掌柜，并不知望海楼地下一层储藏的兵器，定是原来的掌柜所储藏。小人并不知晓，原来只是东市一家茶楼的主事。”

“你家主人是谁?”

同祥抬起头望着韩烬，忍不住叹气，“望海楼被查封后，钟管家盯上望海楼，便利用顺阳王的权势拿下望海楼，花费重金聘请小人来做望海楼的掌柜。此次交易前接到钟管家的命令配合行事，听闻韩大人昔日是望海楼的常客，昔日望海楼日日爆满，地下一层亦是地下交易兵器的地方，三教九流各派人士皆有。小人就知道这些，那些黑衣刺客是韩大人招来的人。”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韩烬，“韩大人，望海楼掌柜全招了，你为何会认识顺阳王府管家?”

韩烬冷笑三声，“这个掌柜贪生怕死，竟敢出卖主人。本官在京城人微言轻，花钱结交顺阳王府管家，有何错?望海楼是顺阳王府的产业，本官照顾一下，就是这样。这次苏楚鸿奸诈无比，本官提前雇佣一批镖师来护卫，有什么错?”

萧政猛然扭头瞧见侍御史蓝壁，大声宣布，“蓝御史，这个韩烬满嘴谎话，你继续审，拿到韩烬的口供，本王在旁先看看。”

侍御史蓝壁躬身行礼，低声说道，“王爷，程义泽已被押入大牢，一直在喊冤，成国公亦跟随来到刑部大牢。”

萧政轻拍他的右肩，默默点头，“本王先去见见成国公和程义泽，好好审一审韩烬，调查一下韩烬和顺阳王周欣的关系。”迈着大步走出牢房，冲着狱卒韩三招手，“前面带路，本王去会会成国公和程义泽。”

侍御史蓝壁冲着狱卒韩三拼命使眼色，韩三好似读懂其中深意，在前面领路，穿过两处大门，前面便是关押程义泽的牢房。

程义泽刚被押进牢房，成国公程知劲捋着白胡须站在牢房外瞧着站在牢房中的程义泽，神色慌张，拉着他的手，低声说，“孙儿，莫要着急，此案是由武平王审理，武平王审案素来公平公正，定不会冤枉你。你就是交友不慎，为何要交韩烬这样的蠢人?”

程义泽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祖父，武平王就是萧政，平素就瞧不上我，还多次鼓动我去飞骑军当兵，这次怕是不会搭救。”

“你还不如去飞骑军当兵呢！平日里都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程知劲板着脸，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武平王比你大三岁，看看他，再看看你，一事无成。”

此时萧政干咳三声，慢步走到程知劲面前，躬身行抱拳礼，“程爷爷，孙儿姗姗来迟，望恕罪。”看了一眼狱卒韩三，“狱卒，打开牢门！”

韩三手中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程知劲瞧了一眼萧政，忍不住叹气，“政儿，你做得对，我家这小子早就该去飞骑军历练历练，亦不会有今日之祸。”慢步进入牢房，用凶狠的目光瞪着程义泽。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陈缇和宋妍，迈着大步紧跟着进入牢房，低声说道，“程爷爷，孙儿有些问题要问义泽。”

“你来问！”程知劲神色拘谨，不知怎么接话。

萧政神情舒缓，低声问，“义泽，我来问你，你和韩烬是怎么认识的?说详细些！本王是军械失窃案的主审官，不能徇私。”

程义泽缓慢地低头，“萧政，不，武平王殿下，那是两个月前，我被行商苏楚鸿拉着去望海楼看热闹，在那里第一次见到韩烬，后来陆续见过三次，上次萧政派人拿着一块陨铁制成的整块铁锁要打造短匕首，我知道韩烬是兵器铸造工匠，便拜托韩烬铸造短匕首。前些日子萧政在北苑飞骑军军营练兵刚结束，我便带着韩烬和一把刚铸造的龙鳞刀去拜访。韩烬后来又来找我去望海楼凑热闹，我只是看热闹，从未参与过，望海楼被异良人查抄那一夜，还是我主动暴露和萧政的关系才得以解脱。萧政知晓这事。我根本不知道望海楼是地下交易兵器的场所。”

“你说得全是真的?”萧政又一次确认。

程义泽脸色苍白，低声说道，“全是真的，我是文不成武不就，但不是傻子，上次打造龙鳞刀的钱-一百金还是向祖父所借。”

萧政陷入沉思，摇着头，“程爷爷，你派人暗查一下韩烬的平生过往，义泽不会说谎，此中定有未知之事，或韩烬和义泽有大仇。”轻拍着程义泽的手臂，“义泽，你和我家二郎萧越同岁，此案过后，还是考虑一下去禁军当兵。你先在刑部大牢待上几日啊。”

程义泽低着头，不敢说话，侧目瞟了一眼萧政，“哦！先把这一关扛过去再说。”

程知劲扫视一圈牢房，发现牢房中还有一张木榻，“孙儿，你就先听政儿的安排！你们两个都是老夫最宠爱的孙子，义泽就是不成器。”将萧政拉到一旁，低声嘱咐，“军械失窃案怕是不好查，军器监，兵部，卫尉寺全部搅进来，认真审案，莫要出错，金吾卫和异良人不可再用，再抓人可用刑部衙役，此案过后多给刑部衙役发赏钱。这些事你慢慢品。”

萧政点着头，安排狱卒韩三好生照顾程义泽，便搀扶着程知劲离开刑部大牢。陈缇和宋妍在后面紧紧跟着。

程知劲刚走到刑部后衙庭院中，猛然回头瞧见陈缇和宋妍，“政儿，你这两个贴身侍卫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一男一女，听闻功夫都不错。”

萧政哈哈大笑，“程爷爷，王府侍卫中还有十名骁勇的校尉，皆是战场上的老兵，若爷爷需要，孙儿随时派他们去成国公府护卫。”

“挺好！挺好！京郊的玄甲卫要藏好，梅花影卫不是吃素的！你拜将封王那一刻起，兴安城的文武百官皆盯着你，圣人亲自为你加王冠，不可走错一步。”这是镇国大将军程知劲的忠告。

萧政亲自送程知劲离开刑部大门，望着程知劲的马车离开，忍不住摇头，带着陈缇和宋妍前往尚书省，在路上遇到侍御史蓝壁拿到一份军械失窃案奏章，反复看了三遍，暗自思量：“这个军械失窃案和推理的一样，先是军器监废弃横刀遭遇失窃，而卫尉寺和兵部库部司对此事并不知晓，在九千把横刀进入北苑武库之前造人调包，原本要入北苑武库的九千把横刀换成废弃横刀。失窃的九千把横刀或流入兴安城地下交易市场，或成为他人手中的兵器。韩烬只是写出参与望海楼地下交易兵器的人员名单，并未讲出此案的细节，甚为难办。这份奏章能起作用吗?”

两刻钟后萧政进入尚书省大堂，将蓝壁的奏章先后交给萧伯达和肃王周霄审阅。萧伯达冷笑一声，“肃王殿下，你把这份奏章呈到御前，臣还有要事去处理。”

肃王周霄又看了一眼奏章，面色凝重，轻笑一声，“一个军械失窃案变成一个贪污大案，皇兄会怎么看?”瞪着站在面前的萧政，“武平王，你真会惹麻烦。本王去送奏章，卫尉寺一众属吏皆有参与，早些结案啊。”拿着奏章离开尚书省。

望着肃王周霄离开的背影，萧政心情沉重，禁不住摇头，低声询问，“叔父，陛下会生气吗?”

尚书右仆射萧伯达一脸疑惑，点着头，“卫尉寺卿于旌和少卿康臻皆是陛下信任之人，或是贪官，此案可大可小，若彻查定是泼天大案，若不彻查还能保住卫尉寺的声誉。望海楼背后的东家或是兴安城某位权贵。”

萧政打着哈欠，趴在书案前小憩，正值午时。有这么一个瞬间，他抬起头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少主，王爷，萧郎，程义泽被人暗杀于刑部大牢。”这是陆清颜的声音。

此时镇国大将军程知劲手提马槊来找萧政问罪，大声质问：

“武平王，我家孙儿为何会死于刑部大牢?你必须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萧政猛然站起身发现跪在紫宸殿丹墀上，不停地磕头，聆听着大荣皇帝周璟的训斥，“萧政，你这个武平王做得太差劲，一个小小的军械案审不了，失窃的兵器只追回三分之一，成国公对你失望至极，你还是回封地吧。”

在这个恍惚的瞬间，萧政一头栽倒在地，耳边想起一个尖锐的声音，“武平王，你就是一个懦夫，根本不是本阁主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军械失窃案你都查不了，真是河东萧氏一族的悲哀！暗渊阁会一直盯着你！一直到你死！”

还有一个声音，好似韩烬的呐喊声，“萧王爷，你不敢动整个卫尉寺。你也动不了！你只敢拿属吏开刀！本官会在地狱等着你来！”

随即是一阵瘆人的怒吼声，萧政不停地捂着耳朵，摇着头，内心已被悲愤和不甘填满，亦不知如何行事，有一股力量快要冲出胸膛，大声喊，“……啊……啊……啊……啊……啊……本王不是懦夫……”

萧政不停地喊着，声音响彻整个紫宸殿。

突然间一双大手拍在他的后背上，低声询问，“萧大人！萧王爷！武平王！你醒醒！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后背的刺痛传入他的内心，萧政一激灵，缓慢地抬头，双手揉着眼睛，“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是尚书左丞韩临，韩临听到萧政的呼喊声走过来查看，神色慌张，“萧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啊！”萧政用疑惑的目光扫视着尚书省大堂，点着头，“韩大人，还真是噩梦。尚书省当值小憩有惩罚吗?”

“萧王爷，散值了！没人来查！萧相现在兵部，肃王去紫宸殿面圣。王爷定是昨夜没睡好。”尚书左丞韩临呵呵一笑，递过来一杯热茶，“尚书省平日不算累，奈何王爷身兼数职，自然会劳累些。”

萧政默默点头，低声问询，“韩大人，韩世伯，这军器监和卫尉寺平日可有矛盾啊?”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韩临轻拍头上的官帽，笑着点头，“有！军器监负责打造兵器，卫尉寺平日除了接收军器监打造的兵器，还会给京城民间工匠一些发财的机会。民间工匠铸造兵器的工艺水平未必比军器监的工匠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