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07章 九转鸳鸯壶揭秘

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令萧政胆寒，萧政回忆着曾经读过的史书，历朝历代夺嫡之争皆是无比惨烈，八百年前汉朝的巫蛊之祸太子被逼自刎，几年后皇帝立幼子为储君，参与巫蛊之祸之人皆被屠戮，从丞相到大将军，清剿太子的奸党皆伏诛。今时今日夺嫡之争更加惨烈。正因如此，萧政才选择不与一众皇子亲近，就是不站队。

陆清颜站在正清苑正堂前，扫视着面前这一切，嘟着嘴，“就知道睡！”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练武场，一蹦一跳地跑到练武场上，拔出腰间的青釭宝剑，生气地挥剑。此时练武场上有几名黑衣护卫在习练弓箭，这就是武平王府的日常。一众清闲的护卫在练武，府中各项事务自有胡正明管理。

天色渐暗，萧政打着哈欠从睡梦中苏醒，缓慢地站起身，伸伸懒腰，迈着大步离开正清苑，刚穿过角门，和胡正明迎面撞上，“胡叔，有何急事?”

胡正明躬身行礼，“少主，鸿胪寺少卿付贺和雍州刺史江明远来访，两人现在前院会客厅品茶，少主可要去见一见?”

萧政沉思片刻，忍不住点头，“去见一见，本王要给鸿胪寺一个面子。”迈着大步前往会客正厅，扭头看了一眼胡正明，“胡叔，终南山云阳山庄的王府护卫轮换训练每隔十日做一次，此事秘密去做，对外保密。府中护卫训练与禁军虎贲营训练分开，陛下送来的赏赐先入库，每月王府银钱节省些用，封地金州的庄园多存粮食和过冬的木炭。若京城待不下去，本王会带上府中众人前往封地，随时做好准备。”

胡正明点着头，“老夫会提前做好准备，如今太子已立，各位皇子又会掀起夺嫡之争，若留在京城定会重演二十年前的惨剧。待大婚后，少主和陆娘子可先回封地些日子，祭祀萧氏祖先。”

萧政摆摆手，转身离开，迈着急促的步子来到前院的会客正厅，抬头瞧见鸿胪寺少卿付贺和雍州刺史江明远，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晃，“两位大人，天色已晚，为何事来访?莫不是来嘲讽本王被罚跪太庙一事?”一屁股坐在会客正厅的主座上，想看一看两人的反应。

鸿胪寺少卿付贺身穿绯色官袍恭敬地施礼，“武平王殿下，北漠使臣阿史那沙陀托下官向殿下致谢。还有一事下官探得阿史那沙陀和北漠质子关系甚密，决计不会派人毒害北漠质子。”

江明远笑着站起身躬身行礼，“这个案子还要查下去，太医郑宣平是否活着与此案并无多大关系，毒害北漠质子的真凶定要查出来。”

“你们两人是何意?本王还在休沐。”

“殿下，帮人帮到底，若此案勘破，雍州署衙和鸿胪寺定会为殿下大婚献上一份大礼。”江明远笑着讲。

萧政猛然合上折扇，沉思片刻，默默点头，“先撬开崇仁坊明月酒楼掌柜和伙计的嘴，继续盯着平康坊清平乐坊，明日本王去雍州署衙大牢亲审人犯。”轻甩衣袖，“今日本王事务繁多，便不留两位用晚膳。”

付贺和江明远恭敬地行礼，一起离开武平王府。

今夜萧政没有心思宴请来访之人，心中想着明日审人犯一事，更没有宴请宾客的义务。胡正明亲自送付贺和江明远离开王府，武平王府大门前，付贺瞧着面色苍白的江明远，“江兄，你是殿下的亲舅，今日为何不多说说话?”

江明远用凌厉凶狠的目光瞪着面前之人，低声说道，“付少卿，今日武平王心情不好，莫要在此时招惹殿下。查案归查案，莫要乱攀关系。武平王极少与朝中大臣来往。”

“自古以来能罚跪太庙的异姓王不多，武平王是大荣第一位。”付贺摇着头，“武平王地位显赫，手握虎贲营重兵，为何不与太子亲近?”

“付少卿，慎言！我等不可非议武平王殿下！”江明远叹息一声，“天色不早，早些回家！”

望着江明远离开的身影，付贺摇着头，小声讲，“太子殿下，臣已尽力，武平王极少与朝中重臣来往，武平王不愿与臣来往。”迈着大步离开武平王府大门。

此时萧政站在湖心凉亭中，轻摇折扇，“今日为何要有这一出?鸿胪寺少卿付贺平日与本王并未来往，今夜登门拜访只为说明案情，协助舅父查案是出于情义。本王行事自有原则，绝不允许居心叵测之人来害本王。已有恶贼萧碧岚的先例在前，付贺分明就是一个投机之人，不与其来往即可。河东萧氏的门楣不能低下。”

“萧郎！萧郎！”

陆清颜手拿青釭宝剑出现在他身后，“今夜我们吃什么呀?”

萧政扭头看到她，轻拍脑袋，“清颜，你还没回府啊！你去找阿妍，你们一起去吃晚食。本王还要思虑明日审人犯一事。”

陆清颜冷哼几声，四下看了看，嘟嘟嘴，“萧郎，你和我一起去吃晚食。本王妃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日日都会来蹭饭。”

“走！走！走！去吃晚食！”

萧政合上折扇拉着她前往会客正堂去吃晚食，在这样的夜晚，他不想去思考所谓的毒杀案，近日经历的许多事令他感到后怕。

今夜大荣皇帝周璟坐在皇宫紫宸殿的御书案前，想起一件事，“安康，武平王的兵符是否交还?”

安康手拿拂尘，摇摇头，低声回禀，“陛下，当日陛下亲赐武平王兵符，直到其回京，那日武平王加王冠之日，陛下当着百官之面宣布禁军虎贲营归其节制统辖，兵部便没有收回兵符。”

“什么?”周璟点头，“朕亲自说过唐州牧不是虚职，此次查案已坐实他这个唐州牧是实职，他还是右骁卫将军，能调动右骁卫翊府兵士，手中还握着虎贲营三千骁勇兵士。这才是朕亲自为大荣打造的股肱之臣。太子竟寻不到与其亲近的方法，倒是雍王可随时进入武平王府。”

安康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小声讲，“陛下，武平王是太子殿下的表兄，太子殿下无需拉拢武平王，在天下百姓眼中，自然会站在太子一边。”

“有道理！有道理！”周璟笑着点头，“京城有骁勇的虎贲营坐镇，朕自然安心。虎贲营好似当年的玄甲军，暗渊阁余孽竟敢出手伤害武平王，朕定要彻底清除这些残渣余孽。”

“陛下，梅花影卫探查到顺阳王已将四百死士安插在京郊农庄，不知其具体意图。”安康低声说。

周璟陷入沉思，自古以来亲王豢养死士皆为大忌。“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

皇宫一片静寂，今夜当值的羽林军将军是顺国公萧元翼，萧元翼带着一队兵士在紫宸殿外巡逻，迎面撞见右羽林军大将军安道通，躬身行抱拳礼，“安世伯，今夜无事。”

安道通笑着回礼，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讲，“世侄，近日陛下对外宣布武平郡王萧政为大荣国运虔诚跪于太庙，这是武平王代陛下所为。这是何意?大荣立国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是天大的荣耀！陛下如此厚待河东萧氏，阿爷阿母在天之灵定会欣慰，”萧元翼双眼含泪，“阿母身为云阳昭公主，萧政这个孩子还是不够沉稳，若有空闲，恳请世伯多去武平王府坐坐。”

安道通呵呵一笑，轻拍他的手臂，“萧政这个孩子长大了，获封武平郡王，云阳长公主这一脉有一郡王，两公，四位侯爵。萧天方此次大破铁勒贼兵，凭军功封为武威郡公，检校左卫大将军，任灵州都督，领兵镇守陇右道。待其大婚之日我们一起去多喝几杯。一起巡视。”拉着萧元翼在皇宫中继续巡视。

这个夜晚萧政和陆清颜在正清苑喝酒，待陆清颜略有醉意便派人送她回陆府。萧政独自站在正清苑练武场上，抬头扫视着整个练武场，心中惆怅，忍不住叹气，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他早已成为一群文官的眼中钉，要时刻做好撤回封地金州的准备。

“嗖”地一下，胡鸣稳稳地落在练武场上，手持一把马槊刺向萧政。萧政左躲右闪，拔出腰间的棠溪剑，与胡鸣打斗在一起，先后有三十个回合。萧政手持长剑直刺胡鸣的咽喉，大喊一声，“你输了！”胡鸣手中的马槊“唰”地收回，将马槊扔到练武场上的兵器架上。

“兄长太狡猾！”

萧政及时收起棠溪剑，傻笑一声，“你在偷懒！这武艺退步了！”

“别提了！别提了！”胡鸣呵呵一笑，嘟着嘴，“太医署炸了！本侯在太医署快待不下去了，郑宣平惨死于雍州署衙大牢，郑宣平族亲被流放。幸好本侯不争不抢，还能在太医署继续任职。”

“你是景阳侯，还要为这些事烦心。依敏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依敏比那个郑良英好百倍。”

胡鸣无奈地点头，“兄长，依敏整日和阿妍在一起，不好招惹。本侯不想做受气包。”

萧政轻摇着头，瞧见夜空的月亮，“萧家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若寻不到合适的良配，在阵亡将士遗孤中寻找是最快的办法，胡叔都答应了，你敢不同意?”

“同意！同意！”胡鸣板着脸，挥手想要打人，“到时你先大婚，本侯再请陛下赐婚，就这么办。”

“睡觉去！”萧政大声讲，“本王明日还要去雍州署衙查案，你这个人心太软，先在太医署待着，待大婚当日本王亲自为你向陛下求官，雍州衙署的属官职位任你挑。”

胡鸣默默点头，回了一句，“那本侯要好生想一想，要做什么?”笑着离开正清苑赶到后院行知苑药庐。

萧政忍不住叹息，转身一步步进入正堂，想起明日之事，独自进入卧室去歇息。今时今日的武平王府，已有近五十名护卫，一般的刺客不敢来挑衅。再加上萧政一身武艺，兼任虎贲营统领，早已吓退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第二日萧政早早地起床，身穿紫袍，头戴金发冠，腰缠金玉带，脚蹬厚底皂靴，带上陈缇和宋妍前往雍州衙署大牢。雍州刺史江明远早已请来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两人在后衙正堂品茶。待萧政领着陈缇和宋妍进入后衙正堂，扫视一圈，发现坐在右侧的江明远和阿史那延陀，笑着点头，“舅父，北漠王子，本王来迟了！”迈着大步来到正堂主座前坐下，“带人犯！”

江明远高声喊，“康捕头，带人犯辛蔚蓝！带人犯胡山！”

此时康琦带着两名衙役将人犯辛蔚蓝和胡山进入后衙正堂，恭敬地行礼，“武平王殿下，江大人，王子殿下，人犯带到！”

萧政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折扇，大声质问，“人犯是谁?”

崇仁坊明月酒楼掌柜辛蔚蓝身穿囚服恭敬地施礼，“小人辛蔚蓝是明月酒楼掌柜，不知所犯何罪?”手指站在一旁的胡山，“这位是酒楼的伙计胡山。”

萧政“噌”地站起身，轻摇折扇，慢步走到辛蔚蓝面前，问道：

“辛掌柜，阿史那王子曾从明月酒楼叫了酒菜，王子喝了你们明月酒楼的酒便中毒昏迷，金酒壶和金酒杯更是你们酒楼所携带。你们受人指使毒害北漠王子，还不认罪?”

辛蔚蓝摇着头，面色苍白，手指胡山，“三位大人，那日明月酒楼的酒菜是伙计胡山所送，毒是胡山所下，与酒楼无关。”

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瞪着新蔚蓝和胡山，“本王子记得当日这名伙计上菜时慌慌张张，金酒壶就是你们所换?”

胡山无奈地摇头，眼神慌张，“三位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只是酒楼送酒菜的伙计，在酒楼听掌柜吩咐，不敢下毒。”

萧政冷笑一声，大喊道，“上酒！”手指桌案上的两杯酒，“这是当日酒楼送往阿史那王子府的酒菜，既然你们两位都说没下毒，那请两位品尝一下当日的酒。”

江明远搞不清楚此举是何意，盯着那两杯酒，心声疑惑，“这是何意?当日饮宴之酒早已被人倒掉，今日为何要搞这一出?看来是武平王想要用诈术，这两人神色慌张，行迹可疑，试探一下亦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