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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傅深的关系尘埃落定，攻略进度条濒临满分，沈梨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似乎已经看到了终点线。
然而，心底某个角落，却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并非源于对傅深那95分好感度的不确定，而是源于另一个名字——顾霆夜。
那个偏执、疯狂、将她视为所有物、却也确实“掏心掏肺”爱着原本那个沈梨的男人。
他像是一出盛大悲剧里被写定了结局的主角，疯狂而可悲。而她自己，则是那个手持剧本、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的穿书者。
“Sb，”沈梨靠在傅深别墅的露台躺椅上，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在意识里轻声问，“顾霆夜……最后会怎么样？”
【根据本世界法律及剧情惯性推算，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经济犯罪数罪并罚，预计刑期在十五年至二十年之间。鉴于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且无认罪悔过表现，大概率顶格判决。】系统冷静地播报。
十五年，二十年。
一个人最黄金的岁月，将在冰冷的监狱里耗尽。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纸片人，并且被剧情设定成了一个必须为爱疯魔的霸道总裁。
沈梨轻轻叹了口气。她并非真正的圣母白莲花，快穿局打工多年，她见过太多偏执疯狂的任务目标，下手从不手软。
但这一次，或许是这个身体残留的一丝本能影响，或许是顾霆夜那不顾一切、甚至堪称自我毁灭的“爱”太过浓烈和悲剧，让她产生了一丝……近乎于怜悯的情绪。
“我想去看看他。”她忽然说。
【宿主？您没事吧？去看那个疯子？万一他又发疯怎么办？傅深那边怎么解释？】系统大惊失色。
“就当是……替这个身体的原主，做个最后的告别吧。”沈梨语气平静，“毕竟，他那些疯狂，多少也‘惠及’了我这具身体。至于傅深……”她顿了顿，“他会同意的。”
她太了解傅深了。对于一个已经彻底掌控在手心、并且表现出全然依赖他的所有物，偶尔流露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心软和善良，只会更加满足他那种“纵容”和“庇护”的掌控欲。这是一种更高级的驯服。
当晚，傅深过来时，沈梨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而是独自坐在昏暗的灯下，眼神有些空茫，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只原本放在茶几上的装饰用陶瓷小鸟，指尖微微发白。
傅深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大手自然地覆上她微凉的手背。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沈梨像是被惊醒，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迷茫的脆弱。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傅先生……我今天……看到新闻了……关于霆夜哥哥……判决好像快要下来了……”
傅深眸光微凝，语气听不出情绪：“嗯。他罪有应得。”
“我知道……”沈梨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他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也……伤害了我……”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是……想到他以后就要在那种地方度过那么久……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她抬起泪眼看他，那眼神清澈又悲伤，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第一次直面命运的残酷。
“傅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很圣母？他那样对我，我居然还会替他难过……”
傅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那点因提及顾霆夜而产生的不悦，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他的小雀儿，终究还是太善良了。这种善良，在他看来，愚蠢，却也无害，甚至……有点可爱。这证明她骨子里是纯净的，与他周围那些冷酷算计的人完全不同。
而这种纯净，正需要他的保护，也需要他的“引导”。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是没用。这只是证明你和他们不一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包容，“但有些人，不值得你的难过。他的路，是他自己选的。”
沈梨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像寻求温暖般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只是……想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就当是……给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可以吗？”
她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祈求和无助，仿佛他不答应，她这颗柔软的心就无法得到安宁。
傅深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对顾霆夜的旧情复燃，只有一种纯粹的、对过往悲剧的告别仪式感。
他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安排一下。我陪你去。”
他当然要陪她去。他要亲眼看着她和过去彻底斩断联系，也要让顾霆夜看清楚，现在拥有她、守护她的人，是谁。
【傅深好感度： 2。当前：97\/100。心理活动：‘心软的小东西。罢了，依她这一次。正好彻底断干净。’】
探视安排在几天后。
那天，沈梨穿了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连衣裙，脂粉未施，脸色苍白，只唇上点了一抹极淡的胭脂，以免显得过于憔悴。她看起来沉静而哀伤，像一株被风雨摧折过的幽兰。
傅深亲自开车送她。一路上，他都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掌控。
监狱探视室的气氛压抑冰冷。
当顾霆夜被狱警带出来时，沈梨几乎没能立刻认出他。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俊美逼人、眉宇间带着戾气和偏执的顾氏太子爷，如今穿着统一的囚服，头发剪短了，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沈梨的瞬间，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和疯狂吞噬。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沈梨身上，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模样，然后，又猛地射向与她十指相扣的傅深，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梨梨……”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你来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他试图冲过来，却被身后的狱警牢牢按住。
沈梨的心脏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恐惧，以及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的酸楚。
她深吸一口气，在傅深监视的目光下，走上前，在隔音玻璃前坐下，拿起了通话器。
“霆夜哥哥。”她轻声开口，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梨梨！我的梨梨！”顾霆夜几乎是扑到玻璃上，手掌用力拍打着冰冷的玻璃，眼神癫狂，“你还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别怕！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出去！我会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他语无伦次，仿佛还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
“霆夜哥哥，”她打断他，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认的疏离，“我很好。傅先生他……对我很好。”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顾霆夜最后的幻想！
他猛地僵住，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那个气定神闲、仿佛胜利者般的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傅深！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抢走了她！你不得好死！”
狱警再次上前压制他。
沈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悲哀，“霆夜哥哥，你醒醒吧。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苏小姐抓来，甚至……甚至想要她的心的时候，就结束了。”
提到苏清清，顾霆夜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嘶吼声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沈梨，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巨大的痛苦和……一丝茫然。
“我……我是为了救你啊……梨梨……”他喃喃道，像个迷路的孩子，“没有她的心……你会死的……”
“那样的活着，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沈梨轻轻反问，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顾霆夜心上，“被你像折断翅膀的鸟一样关起来，用别人的生命和自由来换取我的呼吸？霆夜哥哥，那不是爱，那是毁灭。”
顾霆夜彻底呆住了，像是无法理解她的话。
爱，怎么会是毁灭呢？他明明……那么爱她……
沈梨看着他空洞的眼神，知道剧情的力量依然在束缚着他，他可能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她不再试图说服，只是轻轻放下了通话器，站起身。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放下了。”她看着玻璃那面彻底崩溃的男人，语气平和却坚定，“过去的种种，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放下了。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也希望你……能在里面好好反省，为自己做错的事赎罪。”
“不……梨梨……不要走……别离开我……”顾霆夜猛地反应过来，疯狂地拍打着玻璃，涕泪横流，声音凄厉绝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逼你了……求你……别不要我……”
那哭声绝望而悲怆，回荡在冰冷的探视室里。
沈梨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复杂难辨，有怜悯，有释然，最终归于平静。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身后那歇斯底里的男人一眼，走向一直等在那里的傅深。
傅深自然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自始至终，他没有对顾霆夜说一个字，那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走出监狱大门，阳光刺眼。
沈梨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仿佛将所有的阴霾和沉重都留在了身后。
傅深低头看她，抬手轻轻揩掉她眼角那一点未干的湿意，语气听不出情绪。
“心软了？”
沈梨摇摇头，将脸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疲惫，却异常清晰，“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有点难过。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可怜。”
傅深沉默地抱紧了她。
【叮！目标人物傅深好感度： 3！当前：100\/100！】
【攻略任务完成！评价：SSS！】
沈梨在傅深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再见了，顾霆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