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的初冬,寒风已经开始呼啸,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但在振武营的基地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整齐的营房沿着地势排开,操场上士兵们正在紧张操练,远处新开垦的田地里,冬麦已经冒出嫩绿的芽尖。
张世杰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整齐列队的五千振武营将士。银甲映着冬日惨淡的阳光,长枪如林,火铳如棘,一面面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这支他一手打造的新军,已经从最初的两千人扩编至此,成为京畿一带最精锐的力量。
“开始!”张世杰一声令下,号角长鸣。
首先是步兵方阵演练。三个千人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随着旗号变换阵型。突进时如猛虎下山,防守时如铜墙铁壁,变阵时如行云流水。士兵们步伐整齐,目光坚定,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再不是当初那些乌合之众。
“将军请看,”赵铁柱在一旁自豪地介绍,“按您的训练方法,现在全军都能熟练变换十种基本阵型。特别是鸳鸯阵和三才阵,已经练得纯熟无比。”
张世杰微微点头,目光却更加锐利:“阵型是死的,人是活的。告诉各营指挥,要懂得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是!”
接下来是火器演练。三个火铳营轮流上前,装填、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硝烟弥漫中,远处的靶子应声而碎。
“装填速度比上月又快了三息。”王勇回报道,“新改进的燧发枪故障率也大大降低,工匠坊那边说月底还能再生产一百支。”
张世杰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告诉工匠们,这个月双倍饷银。” “遵命!”
最后是骑兵突击演练。五百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在战场上纵横驰骋,马刀闪烁,箭无虚发。虽然规模还不大,但已经初具精锐之相。
阅兵完毕,全军肃立,等待训话。
张世杰走到台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这些士兵大多来自社会底层,有的是流民,有的是军户,有的甚至是曾经的土匪。但现在,他们都是振武营的战士,是大明的军人。
“兄弟们!”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清晰传开,“今天,我站在这里,看到的不仅是一支军队,更是一股力量,一股能够扭转乾坤的力量!”
台下寂静无声,只有战旗猎猎作响。
“三个月前,我们还只是京营中被人瞧不起的杂牌军。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们有了自己的营地,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工匠坊!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荒地上建起了一个家园!”
士兵们的胸膛不由自主地挺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但是!”张世杰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这还远远不够!我们的北边,建虏铁蹄蹂躏辽东,虎视眈眈!我们的南边,流寇肆虐湖广,生灵涂炭!我们的朝堂上,还有人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停顿片刻,让每个人消化这些话的分量。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地当个太平将军?”张世杰的声音低沉下来,“因为我见过流离失所的百姓,见过家破人亡的惨状,见过这片土地在铁蹄下呻吟!”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那个原本历史轨迹中大明覆灭的惨状。
“我们不是为一个人而战,不是为一个家族而战,甚至不是为一个王朝而战!”张世杰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我们为的是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百姓!为的是华夏文明薪火相传!为的是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战乱之苦!”
台下开始骚动,士兵们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燃起火焰。
“这条路很长,很难,很危险。我们可能会流血,可能会牺牲,可能会被误解,被陷害。”张世杰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但是,只要我们手中还有刀枪,心中还有信念,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
他猛地拔出御赐宝剑,直指苍穹:“今日,我们在这里立誓:以我血肉之躯,护我山河无恙!以我手中刀枪,守我百姓安康!日月昭昭,天地为鉴!”
“誓死追随将军!” “护我山河!守我百姓!” 震天的呐喊声响彻云霄,连寒风都被这炽热的气势逼退。
阅兵结束后,张世杰独自登上基地最高的了望塔。从这里望去,整个振武营基地尽收眼底。整齐的营房,宽阔的操场,新垦的农田,冒着黑烟的工匠坊...这一切都是他三个月来的心血结晶。
但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此,而是投向更远的北方和南方。
北方,皇太极正在集结大军,随时可能破关南下。根据夜枭最新情报,清军已经在锦州一带频繁活动,似乎在试探明军的防御。一旦让他们突破长城,京畿必将血流成河。
南方,张献忠与流寇残部汇合后,势力大涨。湖广一带已经烽烟四起,各地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京城,却被杨嗣昌以“夸大其词”为由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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