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5章 维琳的智慧

胜利的欢呼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被沉重的现实所淹没。荣耀堡的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味，伤者的呻吟在临时搭建的医疗所内此起彼伏。士兵们默默地清理着城墙上的尸体和破损的器械，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艾伦站在指挥所的作战沙盘前，眉头紧锁。沙盘上代表地狱火堡垒的黑色模型，像一块巨大的顽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仅仅是一次正面进攻，就几乎耗尽了守军的锐气和储备。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挨打。”艾伦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指挥所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

“弱点并非不存在，艾伦，只是需要正确的角度去观察。”维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没有看沙盘，而是俯身在一张临时拼凑起来的长桌前，上面铺满了她从战场上收集来的“战利品”——几柄断裂的、铭刻着粗糙邪能符文的武器，几块从邪兽人萨满身上取下的图腾碎片，甚至还有一些凝固的、散发着微弱邪能波动的暗红色血液样本。

她的指尖萦绕着细微的奥术光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这些物品上缓缓移动。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快速在旁边的羊皮纸上记录下复杂的符文结构和能量流线图。她的法师袍袖口沾染了墨迹和些许灰尘，但眼神却专注得发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谜题。

“看这里，”她头也不抬地招呼艾伦过去，用一根水晶棒指向一块图腾碎片上某个扭曲的节点，“这些符文并非随意刻画，它们构成了一种极其古老而强效的嗜血法阵，但其能量供给方式…很奇特。并非完全依靠施法者自身的邪能，更像是在…接收并放大某个外来的信号源。”

她拿起另一张画满了能量流向示意图的草稿，“还有这些士兵的行为模式。它们疯狂，但并非完全无序。在进攻时，尤其是戈隆出现时，我能侦测到一股强大的、脉冲式的邪能波动从地狱火堡垒方向传来，所有前线邪兽人的狂暴程度都会随之提升。这不像是个体意志，更像是一种…被遥控的蜂群思维。”

艾伦看着那些复杂难懂的图表和维琳专注的侧脸，心中的焦躁渐渐被一种信服所取代。他习惯了在战场上用战锤解决问题，而维琳则擅长在混乱的表象下寻找秩序的脉络。

“你的意思是，它们被某种东西控制着？”

“更准确地说，是被‘驱动’和‘强化’。”维琳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蓝眸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它们的疯狂可能源于某种物质，比如某种强效的恶魔之血，但它们的组织和狂暴化，很可能依赖于堡垒深处的某个核心，或者某个强大的存在，在持续不断地输出这种影响。”

她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地狱火堡垒上。“堡垒内部必然有一个能量中枢，可能是某种装置，也可能是…一个活物。它就像一颗心脏，通过邪能网络将疯狂泵送到每一个邪兽人体内。如果我们能找到方法干扰甚至摧毁这个中枢…”

“…那么这些邪兽人大军，很可能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甚至失去那可怕的狂暴力量。”艾伦接上了她的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理论上是这样。”维琳点点头，但语气依旧谨慎，“但这需要更直接的情报来验证。我们需要知道堡垒内部的详细结构，能量源的具体位置，以及防御力量的分布。”

“潜入？”艾伦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但随即摇头，“太危险了。地狱火堡垒守备森严，到处都是邪兽人和恶魔。”

“正面强攻更是死路一条。”维琳平静地反驳，“风险与收益需要权衡。我们不需要深入核心，也许只是在外围区域，捕捉一个‘特定’的目标，或者安装一些小小的‘眼睛’和‘耳朵’。”

她再次回到长桌前，拿起一个从侏儒工程师那里借来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精密镜片，以及几颗铭刻着隐形侦测符文的石子。“传统的潜行手段在邪能感知面前效果有限，但或许可以结合奥术遮蔽和…自然伪装？莱拉尔对能量的感知或许能帮我们避开最危险的邪能节点。”

就在这时，指挥所的门帘被掀开，布雷恩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碎石跟在他脚边，鼻子不停抽动，似乎对桌上那些邪能物品很感兴趣。

“嘿，书呆子小姐，还在摆弄这些破烂啊？”布雷恩咧嘴笑道，随即看向艾伦，“伙计，我刚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听说堡垒那边的邪兽人这两天调动挺频繁，像是在准备什么大动作。而且，有几个从西边赞加沼泽过来的德莱尼商人说，他们在沼泽边缘也发现了小股邪兽人的踪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维琳的眼睛猛地一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赞加沼泽？邪兽人在那里活动？这不合常理，除非…”她快速翻动着她的笔记，“除非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杀戮，而是在寻找某种资源，某种能够维持或者增强它们那种狂暴状态的东西…”

她看向艾伦，语气变得急促而兴奋：“艾伦，计划需要调整。或许我们不必立刻冒险潜入堡垒。赞加沼泽，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邪兽人在那里的活动，很可能与它们的力量之源直接相关。弄清楚它们在找什么，或许就能找到瓦解它们的关键！”

艾伦看着维琳，看着她因为智慧的闪光而显得神采奕奕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感慨。在所有人都被战争的残酷和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时，唯有她，能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在迷雾中精准地找到那一丝可能通向胜利的线索。

“好。”艾伦做出了决定，“我们就先去赞加沼泽。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个熟悉野外，尤其是那片诡异沼泽的向导。”

布雷恩拍了拍胸脯，胡子得意地翘了起来：“说到这个，那你们可问对人了！我刚在酒馆里认识了个老练的家伙，他的‘伙伴’对追踪和沼泽生存可是专家中的专家！”

为了探寻邪兽人在赞加沼泽的秘密，小队需要一位可靠的向导。布雷恩推荐了一位神秘的猎人，而他那位非同寻常的动物伙伴，将带领他们深入那片危机四伏的、遍布巨型真菌和奇异生物的沼泽地带。新的盟友即将加入，而沼泽深处隐藏的，不仅仅是邪兽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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