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研究笔记和遗物尚未送到,一阵刻意放轻却仍难掩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我抬起头,看到安德森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位身着守门人特种部队制服、表情肃穆的人员。他们的能量场稳定而锐利,与医院柔和的环境格格不入。
“清窈,”安德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负责清理老宅战场的队伍有了发现,需要你...确认一下。”
我的心微微一沉,某种预感浮上心头。“什么发现?”
为首的特种部队队长——一个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的男人——上前一步,微微颔首致意:“夫人,我们在主宅地下废墟的次级隔离区发现了厉家昌先生。他受了伤,但生命无虞,现已被完全控制,押送至中心地下禁闭室。”他顿了顿,补充道,“他坚持要见您。声称有‘关乎家族存亡’的信息,只愿意对您说。”
厉家昌。这个名字像一块冰,滑入我的胃中。那个引发了一系列灾难、间接将墨琛和星昼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关在这栋建筑的地下。
愤怒、憎恶、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说什么?垂死的挣扎?恶毒的诅咒?还是真如他所言,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看向厉墨琛的病房,他仍在安睡;又看向星昼的生命舱,乳白色的光晕静谧如初。这里的守护暂时稳定。
“带我去。”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出奇,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清窈,你的状态...”安德森担忧地想劝阻。
“我没事。”我打断他,目光落在特种部队队长身上,“带路吧。听听他想说什么。”
维度创伤中心的地下禁闭室与楼上的病房仿佛是两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合金、暗淡的光线和绝对的能量屏蔽。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扼住呼吸。
厉家昌被关押在最里侧的一间特殊囚室内。透明的能量墙取代了传统的栏杆,墙内施加着多重抑制场,确保里面的囚犯无法动用任何超常能力。
他坐在囚室唯一的固定合金椅上,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十岁不止。昂贵的定制西装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渍和干涸的血迹。一条胳膊打着简陋的固定绷带,脸上有多处擦伤,头发凌乱,眼神却依旧像淬了毒的刀子,混合着失败者的怨愤和一丝残余的疯狂。
看到我出现在能量墙外,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来,嘶哑而刺耳:“哦?来了?看来我那好侄子还没死透?还能让你抽空来看看我这个失败的二叔?”
我没有理会他的恶毒,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啧啧,真是冷漠啊,侄媳妇。”厉家昌晃了晃没受伤的那只手,“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流过一样的血。看到长辈落得这步田地,就没有半点同情?”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废话,那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我转身欲走。
“等等!”他急忙喊道,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急切,“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星蚀?不想知道我那个‘伟大’的哥哥,厉家诚,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厉家诚...墨琛的父亲...他提到了这个名字。
我缓缓转回身,面无表情:“说。”
厉家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前倾,眼神变得狂热而诡秘:“你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利欲熏心?是我疯了?哈哈...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厉家早就烂到根子里了!从我们的父辈开始!甚至更早!”
他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守门人?守护维度平衡?多么冠冕堂皇的谎言!厉家世代守护的不是平衡,而是权力!是垄断!是利用维度知识掌控世界经济的权力!我们早就成了自己誓言的反面!”
“这不能成为你背叛家族、与星蚀同流合污的理由。”我冷声道。
“背叛?不!我是革新者!是试图拯救家族的人!”厉家昌低吼道,“星蚀许诺的不是毁灭,是进化!是让厉家真正超越凡人,成为新世界的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暗处,守着所谓的‘平衡’,眼睁睁看着量子基因一代代衰退!看着维度通道逐渐枯萎!最终和这个腐朽的世界一起消亡!”
他的话语里竟然带着一种扭曲的、自我感动的悲壮。
“所以你就用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你‘革新’的代价?包括你的亲侄子,你的亲侄孙?”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必要的牺牲!”他嘶声道,眼中毫无悔意,“任何伟大变革都需要祭品!墨琛和他那个小杂种...他们是关键的钥匙!他们的结合产生了奇迹!本该成为新纪元的神只!是墨琛的愚蠢和你的软弱毁了这一切!”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疯子。”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疯子?”厉家昌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疯子?那你知不知道,你亲爱的、正义的公公,厉家诚,早就知道星蚀的存在!甚至暗中与他们有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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