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秋阳正好,风里透着股子懒洋洋的劲儿。
何家东跨院的老石榴树下,两把新竹躺椅并排摆着。苏文谨身上盖着薄毯,手里那本诗集早就滑到了肚子上,人已经睡熟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何雨柱躺在旁边,一只手和媳妇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呼吸均匀,看着像是在陪媳妇午睡。
只有那只无意识摩挲着苏文谨手背的大手,还在传递着无声的守护。
这画面,美得像幅工笔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但实际上,何雨柱的“魂儿”早就飘到了万里之外。
……
雾都。
这鬼地方的天气就像永远拧不干的湿抹布,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雨丝里夹杂着煤烟味和泰晤士河的腥气,让人喘不过气。
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收拢翅膀,落在了一栋尖顶建筑的排水兽上。
大飞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像开了高倍镜一样,死死锁定了街道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那人穿着藏蓝色中山装,在这满大街的风衣绅士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手里死死攥着个黑色公文包,一步三回头,眼镜片被雨打湿了也顾不上擦,活像只刚从下水道钻出来的惊弓之鸟。
这货正是代号“深井”的外交部内鬼。
他在雨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像耗子归洞一样,一头扎进了街角一家挂着昏黄灯笼的店铺。
招牌上,日文汉字写着:“东洋映画·古董珍玩”。
大飞无声滑翔,像片灰色的落叶,精准地贴在了店铺二楼微开的长窗上沿。
屋内的一楼像个杂货铺,但何雨柱的意识瞬间就冷了下来。
靠窗的展架上,摆着一只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旁边还有个五彩鱼藻纹罐。
何雨柱现在也是被空间里的真品喂刁了眼,一眼就看出来:清康熙民窑精品。
呵,把抢来的东西摆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帮强盗的心理素质倒是几百年如一日的稳。
“深井”被引上了二楼。
典型的日式茶室,榻榻米,浮世绘,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掩盖霉味的线香气。
主位上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留着仁丹胡,穿着墨色条纹和服,正是接头人佐藤健次。他面前摆着把出鞘的短刀,正拿着块白布,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擦拭刀刃,逼格倒是拉满了。
到了这儿,两人的警惕性显然喂了狗,窗户留着缝,说话也没刻意压着嗓子。
叽里呱啦的日语瞬间响起。
何雨柱听不懂,但这难不倒他。空间里,被临时抓壮丁的赖四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紧接着,这老小子的脸都气歪了。
“陛下!您听听!这戴眼镜的孙子,正跟那倭贼摇尾巴呢!”
赖四的声音在何雨柱脑海里炸响,带着一股子想杀人的冲动:“这狗汉奸说什么‘属下深知此物关乎帝国百年国运,一路那是提心吊胆,好在那些支那海关都是瞎子,形同虚设’……我呸!数典忘祖的畜生,他娘的哪国的国运?他也配提国运?!”
何雨柱没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
只见“深井”一脸谄媚,像献宝似的把公文包放在榻榻米上,掏出了那本死沉死沉的《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
他在书脊上摸索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书脊竟然弹开了一个薄层暗格!
一根被特殊胶膜封存的麦秆,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粗壮的茎秆和清晰的分蘖节,依然透着股不凡的生命力。
佐藤健次的呼吸瞬间重了。
他把手里的装逼道具(短刀)一扔,像条看见肉骨头的饿狗,膝行两步,双手捧起那根麦秆。先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掏出放大镜,对着麦秆的纹路疯狂研究,喉咙里发出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兴奋低吼。
赖四的翻译再次传来,这回声音都气哆嗦了:“陛下……这倭贼……这倭贼满嘴喷粪!”
“他说啥?”何雨柱心里问了一句。
“他说……‘支那那种烂地,还有那种低贱的民族,根本配不上这种神赐的庄稼。这宝贝在他们手里那就是鲜花插牛粪!只有大日本帝国的科学和土地,才配让它发光。支那人嘛……种点杂草饿不死就行了!’”
四合院的石榴树下,何雨柱依旧闭着眼,握着媳妇的手依旧温暖干燥。
但意识深处,却像是数九寒冬里泼了一盆液氮。
不配?
低贱?
只配种杂草?
好,很好。
这几句话,算是把何雨柱心里的最后一点顾忌给烧没了。原本只是想把东西拿回来,顺手清理个门户,现在看来,得给这帮孙子整点大活儿。
茶室里,佐藤健次欣赏够了,把麦秆锁进了墙里的保险柜。他转过身,一脸施舍地对“深井”说了几句。
赖四狠狠啐了一口:“陛下,这老鬼子说明天他会用‘代英博物馆特邀顾问’的身份,走免检通道把东西送回国。他还说要去博物馆见个老朋友,顺便再去瞻仰一下当年从大清国抢回去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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