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让我深更半夜拉个死人往市里跑?万一路上遇到查酒驾的,或者出点别的事,车里躺着个硬邦邦的…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他妈是藏尸!要坐牢的!”
“那你说怎么办?!”李青平也火了,“把他留在这?明天下面工人一看,哦,人死了,120都不叫,经理见死不救,草菅人命!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工地还干不干了?老板知道我们这么处理,能扒了我们的皮!”
秦阳烦躁地揪着头发,脑子飞快地转着。目光扫过办公室窗外黑洞洞的厂房和更深处的地堡入口,一个大胆又冰冷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样…”他猛地一拍大腿,“让叉车也停一会!别运货了!把人…弄到地下三层去!就藏在那些刚运进来的货物堆最里面!”
“一会那个医生来了,想办法让他直接把车开下去,然后我们给下面的人说已经让人送去医院了!反正在车里,外面也看不见!”
“那医生呢?老板说他不可靠…”
“就说他来晚了呗!”秦阳眼神闪烁,“120动作快,已经拉走了!老板能藏两个,我们难道连一具尸体都藏不住一晚!只要熬到明天老板来,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秦阳说完,紧紧盯着李青平:“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李青平沉默了几秒,把烟头狠狠摁灭在满是烟灰的烟灰缸里,眼神里只剩下疲惫和认命:“操…行吧!就这么办!老板自己说的,只要进度不停,他不怕赔钱…出了事,他担着!”
打定主意,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先是叫停了地下三层还在吭哧吭哧搬运物资的叉车,让他们休息两小时吃宵夜。
然后回到地下二层,对守着尸体、累得瘫倒在地的几个工人说:“老板联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们几个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老板说了,事后有重谢!谁要是乱嚼舌根…自己卷铺盖走人!”
秦阳眼神凶狠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老刘身上:“老刘,你吩咐下去。”
随后朝几人挥了挥手:“我叫厨师煮了宵夜,都去吃点吧。”
老刘连连点头,带着几人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冰冷的尸体和惨白的探照灯光。
秦阳和李青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他们合力抬起地上的尸体,放在货运电梯上,而后降到地下三层。
这里堆满了如山般的工业材料、桶装液体和钢铁构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货堆最深处、光线最昏暗的角落,费力地将尸体塞进一堆巨大的帆布遮盖的钢管缝隙里,再用几个沉重的木箱挡在前面。
做完这一切,已是满头大汗。重新回到地面,夜风吹过,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仿佛刚从阴曹地府爬上来。
他们没回办公室,就在通往地下的坡道口附近,借着厂区昏暗的路灯光,焦灼地等待着。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两道刺目的车灯从远处照射过来,划破厂区的黑暗。
李青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走到自己停在门口的车旁,迅速发动车子打开车灯,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
黑色轿车停在旁边,驾驶座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是公司人事部的许燕。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镜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看不清眼神,应该是老板口中的医生了。
“李经理?”许燕看着李青平,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急切,“老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现场有工人重伤?我接到电话就赶紧去接秦医生了,马不停蹄赶过来,没耽误吧?”
李青平摇了摇头,双手扶着方向盘:“不知道!我也是刚到这里。之前现场负责人秦经理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情,说是在地下一层…”
“那好!我们快下去看看!”许燕说着就要解安全带下车。
李青平连忙阻止,“许小姐,陆医生,我看…直接把车开下去吧!下面情况不明,万一伤者不能随意移动呢?开车下去方便点,省得抬上抬下的麻烦!”
“嗯,李经理考虑得很周到。”副驾上的陆医生扶了扶眼镜,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避免二次伤害很重要。”
“倒是我疏忽了。”许燕笑了笑,“厂区这边我不太熟,连地下入口在哪边都不知道,还得麻烦李经理帮忙带个路。”
“应该的!跟我来!”李青平发动车子,在前面带路,黑色轿车紧随其后,缓缓驶下通往地下的坡道。
两辆车停在地下一层,停在了巨大的货架森林边缘。
几人刚下车,就看到秦阳正“专心致志”地站在一堆焊好的铁架子旁,胳肢窝下夹着个强光手电,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仿佛在认真记录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惊讶”地抬起头,手电光晃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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