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万众瞩目的广场上,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策府纪律部的赵达,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陆禾的险恶用心!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让他无法拒绝,却又后患无穷的阳谋!
不让陆禾验尸?
为什么不让?是不是心里有鬼?是不是证据链根本不完整,怕被当众戳穿?
在场的数万民众,会怎么想?
天策府连让英雄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给,这是何等的霸道与心虚!
可如果让陆禾验尸……
赵达心里咯噔一下。
万一!
万一他真的验出了什么东西……
那他赵达,还有整个天策府的脸,今天就要被这位“英雄”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无论怎么选,他都里外不是人!
赵达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精彩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陆禾,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陆禾,你不要太过分!天策府的专业性,不容你一个外行来质疑!”
“专业性?”
陆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拖着那副破碎的身躯,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
那无形的帝王威压,便让赵达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胸口。
“你们的专业性,就是仅凭一段掐头去尾的视频,和所谓的‘现场只有他们三人’的推测,就给我的人定下叛国屠戮同胞的死罪?”
“你们的专业性,就是连最基本的杀人动机都无法解释,就敢下达‘格杀勿论’的通缉令?”
“如果这就是天策府的专业性……”
陆禾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我看,不要也罢!”
轰!
全场哗然!
这话太重了!
这几乎是在指着天策府的鼻子说,你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赵达气得浑身发抖,魂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你……你放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虚弱,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让他验。”
众人循声望去,稷下学宫的祭酒再次开口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孙清看着赵达,浑浊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失望。
“真相,永远比任何一个部门的颜面更重要。”
“如果天策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华夏,也不需要这样的天策府。”
同样的话,从陆禾嘴里说出来,是霸道,是挑衅。
但从这位以身合道,拯救了蓬莱城,德高望重的祭酒口中说出……
那就是金科玉律!
赵达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祭酒亲自开口,他再敢阻拦,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而是公然与这位华夏的功勋作对!
“好!”
赵达咬碎了后槽牙,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他死死盯住陆禾,眼中闪烁着怨毒与疯狂。
“我让你验!”
“但是陆禾,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什么都验不出来,只是在这里哗众取宠。”
“那么你和你的队员,就等着接受天策府最严厉的审判吧!”
“妨碍公务,污蔑执法部门,数罪并罚!”
陆禾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审判?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这身皮吧。
……
北望哨站牺牲将士的遗体,原本是运回了补天城。
但【四翼墟龙】危机爆发后,补天城几乎被搬空。
其中也包括这批遗体。
很巧。
最终的停放地点,就在蓬莱城。
在赵达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几名天策府的士兵不情不愿地在前方带路。
领着陆禾一行人,穿过喧闹的广场,走向城内一处临时征用的军事管制区。
一路上,人们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路,目光中充满了对陆禾的信任与期待。
“陆英雄,我们相信你!”
“查明真相,还英雄一个清白!”
听着耳边的声援,白取心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
“队长,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憋屈!”
洛冰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接过话头。
将他们进入归墟之眼后的所有遭遇,原原本本地向陆禾叙述了一遍。
从盛江城到北望哨站。
从哨站外那名壮汉的刻意挑衅,到白取心被激怒出手。
从她们离开后立刻返回,却只看到一片火海。
再到天策府斥候队的“及时”出现,和那份仿佛早就准备好的“铁证”。
苏晓雨戴着眼镜,在一旁补充道。
“那个挑衅的人,用的词很奇怪,他说队长你是‘屠夫’,说我们大秦队是华夏的‘蛀虫’。”
“感觉……感觉就像在照着稿子念,非常刻意。”
白取心气得直磨牙。
“那个王八蛋王思途!肯定是他!他算准了老子会发火!这辈子没受过这种鸟气!”
陆禾安静地听着。
他身上的灭世龙甲已经隐去,但伤势依旧,每走一步,四肢百骸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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