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如同狂风暴雨,倾泻在镇江城外的这片小小阵地上。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泥土和残肢,被巨大的气浪掀上天空,又混着血雨,纷纷落下。
阻击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三个小时。
从白天,打到了黑夜。
阵地,几度易手。
冲上来的日军,和守卫阵地的中**人,就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反复地拉锯,反复地厮杀。
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了。
李逍遥和楚云飞的这支临时联军,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
还能拿起枪战斗的,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身上,都挂了彩。
弹药,也即将告罄。
战士们开始从尸体上,搜集子弹和手榴弹。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也打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临时指挥部。
“报告!李旅长!楚团长!”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刚刚接到消息,大部队……大部队已经基本渡过江了!”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扎进了指挥部里每一个人的心脏。
成功了。
他们用数千名弟兄的性命,为身后数十万军民,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一线生机。
楚云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李逍遥的心,也重重地落下。
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最危险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如何带领着这支已经残破不堪的部队,从日军的重重包围下,金蝉脱壳。
这,才是对一个指挥官,最大的考验。
河对岸的日军指挥部里,气氛同样凝重。
日军指挥官,一个叫松井的少将,看着眼前这份让他无法相信的战报,脸色铁青。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一支由溃兵组成的,装备落后的中**队,居然能将他装备精良的加强旅团,死死地钉在这里,十几个小时,寸步难行。
这是他军旅生涯中,前所未有的耻辱。
“将军阁下!”
一个参谋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情报显示,支那军的主力,已经渡江逃窜!眼前的这支部队,不过是他们的殿后部队!”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松井少将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哟西!”
“命令!所有炮火,进行无差别覆盖射击!”
“命令!所有部队,准备发动总攻!”
“我要将这支顽固的支那部队,彻底地,碾碎在江边!”
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日军的阵地上,所有的火炮,都开始调整射击诸元。
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那片早已被打成一片焦土的中国守军阵地。
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即将来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调动部队,准备总攻的时候。
一张无形的大网,也已经悄然张开。
李逍遥和楚云飞,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判断出了日军的意图。
一个周密到极致的,交替掩护,逐次撤退的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制定了出来。
“楚兄,你的炮兵,是关键。”
李逍遥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高地。
“把所有剩下的炮弹,都集中起来,对着日军的集结地,给我进行最后的火力压制。”
“为我们的第一批撤退部队,争取时间。”
楚云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就算把炮管子打红了,我也保证完成任务!”
李逍遥的目光,又转向了李云龙。
“云龙,你的一团,负责最后的掩护。”
“在撤退路线上,所有的桥梁,涵洞,给我预埋好炸药。”
“等所有人都撤上船,我要你,把鬼子追击的路线,给我彻底断掉!”
李云龙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硝烟熏黄的牙。
“旅长,你就瞧好吧!保证让小鬼子,连咱们的船尾气都闻不着!”
计划,开始执行。
楚云飞的炮兵阵地上,仅剩的六门迫击炮,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砸进了正在集结的日军步兵队列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
日军的总攻,还没开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打乱了阵脚。
趁着这个机会。
第一批由伤员和非战斗人员组成的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开始向江边的秘密码头撤退。
紧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
李逍遥指挥着部队,利用复杂的街道和废墟,边打边退,不断地袭扰着日军的侧翼。
松井少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对面的抵抗,正在有组织的减弱。
“八嘎!他们想跑!”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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