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烧了一夜,灯芯最后噼啪一响,灭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风雪也停了。
李逍遥站起身。
“老赵,召集李云龙、丁伟、孔捷,开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稳。
“是时候,让他们也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很快,独立旅的几个团长都聚在了指挥部。
李云龙一进门就咋呼开了。
“旅长,政委,大清早叫我们来,是不是又有大仗打?我那门意大利炮的炮管都快闲得生锈了!”
丁伟和孔捷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都是期待。
“秋季大扫除”之后,部队休整了一阵子,骨头都快松了。
李逍遥没搭理李云龙,把桌上那封总部的密信递了过去。
“都看看。”
李云龙第一个抢过去,他认字不多,看得磕磕绊绊。
可当他看到“自己造枪造炮”、“建起咱们自己的家底”这几个字时,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丁伟和孔捷也凑了过去,一字一句地读着。
窑洞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三个人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看完,三个人都抬起头,眼神里混着震惊、不敢相信,还有一种压不住的狂热。
“我的娘啊……”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旅长,这是真的?总部让咱们自己开厂子,造大炮?”
“这可比打仗带劲多了!”
他声音里全是兴奋。
“旅长,你就说怎么干!要我老李去挖矿炼铁,我二话不说!就是让我去刨煤,我也认了!”
丁伟的反应要冷静些,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里是思索。
“旅长,总部的这个决定,分量太重了。这不单是让我们造几杆枪,几门炮。这是把整个八路军未来的希望,都压在了咱们独立旅的身上。”
孔捷这个一向话少的硬汉,此刻也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在阻击战中,因为武器不如人而白白牺牲的弟兄。
如果那时候他们有自己造的重机枪,有打不完的子弹,伤亡绝不会那么惨。
他一拳砸在桌上,闷声说:“旅长,我三团,没二话!你指哪,我们打哪!要人给人,要力出力!”
赵刚看着三个情绪上头的团长,站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
“同志们,静一静。”
“总部的这项决定,是我们独立旅的光荣,也是我们肩上最重的责任。”
他从政治的高度,把这项任务的意义讲透了。
“这说明,党中央和总部首长,已经不满足于我们只在军事上取胜了。他们希望我们能为整个抗战事业,探索出一条全新的路。”
“一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用我们自己的手,去创造胜利的路。”
“这,将是一场不拿枪的仗。一场在敌后,用铁锤和炉火,来武装我们自己的硬仗!”
“不拿枪的仗!”
赵刚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震了一下。
李云龙、丁伟、孔捷,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对“打仗”两个字再熟不过。
可一场不拿枪的仗,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数不尽的难处,意味着想都想不到的挑战。
但那,也意味着新生,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一个光明的将来。
所有人的想法,在这一刻,拧成了一股绳。
第二天清晨,天色大亮。
一夜风雪过后,天空被洗得湛蓝,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李逍遥带着赵刚,还有李云龙、丁伟、孔捷三人,骑着马,来到根据地后方的一处山谷。
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窄口,地势隐蔽,附近有水源,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秘密小路。
这里,就是李逍遥为那个庞大计划选的起点。
五个人在谷口勒住马,望着眼前这片被白雪覆盖的荒地。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和枯草。
可在李逍遥眼里,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仿佛看到了高炉里喷吐的烈火,把废铁炼成通红的钢水。
他仿佛看到了车间里,车床飞转,在一根根钢管上刻下膛线。
他仿佛看到了靶场上,战士们用着印着“独立旅造”字样的新枪,痛快地泼洒着弹雨。
他仿佛看到了炮兵阵地上,一门门新炮,把炮弹准确地送进敌人的阵地。
李云龙也咧着大嘴,开始做梦。
“他娘的,等咱们自己的炮厂建起来,老子要给每个连都配上两门迫击炮!不,三门!到时候看小鬼子还敢不敢跟咱们扎刺!”
丁伟也笑着说:“要是能自己造子弹,咱们的机枪手就再也不用打点射了,可以按着扳机不松手,那才叫过瘾。”
孔捷没说话,只是看着这片土地,眼神里全是盼头。
李逍遥翻身下马,迎着太阳,一步步走到山谷中央。
雪很厚,一脚下去,没过了小腿。
他走到一块平地上,停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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