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灼热的光柱死死钉在林薇身上,如同无形的枷锁。手腕上残留着陆沉渊指尖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触感,与肋下重新爆发的撕裂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枯槁的身体撕碎。台下无数道目光——嫉妒、鄙夷、探究、幸灾乐祸——如同实质的针,扎在她裸露在廉价灰蓝长裙外的、瘦削的肩颈上。
司仪热情洋溢的结束语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林薇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印着炫目LOGO的礼盒,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深陷进硬质包装纸壳里,骨节泛出死白。她深陷的眼窝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
“……再次恭喜林薇小姐!请到后台登记领取您的幸运大奖!” 司仪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亢奋,做了个“请”的手势。
灯光终于移开,那令人窒息的灼热感稍减,但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并未散去。林薇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抱着那烫手的“幸运”,步履蹒跚地跟着引导人员走向舞台侧后方的通道。每一步都牵扯着肋下那片狰狞的伤痛,冷汗浸透了后背粗糙的化纤布料,黏腻冰冷。
通道里光线昏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目光。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里盈满了生理性的痛苦泪水。引导人员是个年轻女孩,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林小姐?你…你还好吗?脸色好差……”
“没…没事…” 林薇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喘息,“刚才…太紧张了…有点…晕…” 她适时地晃了一下身体,像是随时会倒下。
“哎呀!那你快坐下歇歇!” 女孩连忙扶住她,让她在通道旁一张闲置的折叠椅上坐下,“登记不着急,你先缓缓!”
林薇“虚弱”地点点头,紧紧抱着那个礼盒,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她将脸深深埋进礼盒冰冷的包装壳上,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平复巨大的“激动”和“不适”。实际却是利用这个姿势,深陷的眼窝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透过礼盒包装的缝隙,飞速扫视着礼盒封口处——那里贴着一张印有序列号的出厂标签!还有寰宇资产管理部门加贴的、带有公司LOGO的资产追踪码!
双重追踪!
这个“幸运”,果然是个裹着糖衣的毒饵!一旦激活使用,她的位置、她的网络行为,将无所遁形!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蔓延,肋下的剧痛反而被这巨大的危机感暂时压了下去。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漩涡中心!
在引导员再三确认她“只是太紧张”后,林薇强撑着“恢复”了一点力气,在登记表上签下“林薇”那歪歪扭扭的名字,抱着那个沉重的礼盒,如同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步步挪出了后台通道,重新回到宴会厅的边缘。
浮华喧嚣依旧。但林薇的出现,瞬间又吸引了无数道目光的余光。她抱着那个与自身形象格格不入的昂贵礼盒,枯槁的身影在璀璨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眼和突兀。
“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啦?” 一个尖利刻薄、淬着毒液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瞬间压过了周围的谈笑声。
Amy端着酒杯,踩着恨天高,像只骄傲的花蝴蝶,扭着腰肢拦在了林薇面前。她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礼盒炫目的LOGO上虚虚一点,声音拔得更高,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清:
“啧啧啧,看看!最新款顶配平板!某些人真是走了狗屎运啊!深水埗洗碗的手,也能捧上这金疙瘩?” 她故意上下打量着林薇那身廉价的灰蓝长裙和枯槁的面容,嗤笑道,“不过啊,这山鸡就算插上金羽毛,它也变不成凤凰!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吗?别回头当切菜板使了!”
恶毒的嘲笑如同冰雹砸下。周围几个平时跟着Amy的年轻女同事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林薇身上刮来刮去。
林薇抱着礼盒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指节死白。深陷的眼窝里,冰寒的锐芒几乎要破开那层强装的脆弱。但她只是更深地低下头,枯槁的脸上是巨大的窘迫和难堪,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又因为“自卑”和“口拙”而说不出一个字,身体因为“委屈”和肋下的剧痛而微微颤抖。
这副逆来顺受、被欺辱到极致的可怜模样,反而让Amy的优越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刻薄的话语更加肆无忌惮:
“要我说啊,这运气给你真是白瞎了!还不如给我们张经理呢!张经理为公司劳心劳力,拿个奖天经地义!某些人除了会撞大运,还会什么?连个文件都整理不好,差点害死陆总……”
“Amy!” 一个冰冷、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声音猛地插了进来。
张莉端着酒杯,沉着脸走了过来。她新做的酒红色礼服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脸上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铁青的底色。她狠狠剜了Amy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如同刀子:“年会场合,注意你的言辞!丢的是整个总裁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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