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整个人都僵住了。
几十个干瘦、满是污垢的身体跪在地上,一张张绝望的脸庞朝着他,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他这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求仙师救命啊!”
哭喊声、磕头声,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和长久贫困带来的酸腐气,拧成一股绳,死死地勒住了周墨的脖子。
救命?谁来救我的命!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跑!现在就跑!往山里钻,能跑多远跑多远!
可他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能跑到哪去?在这乱世里,一个手无寸铁、穿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离开了这小小的村落,可能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仙师?”
老村长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眼中那点期盼的光,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墨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很清楚,他现在但凡说出一个“不”字,或者露出半点退缩,这根稻草就会断掉。
而这些人,在彻底的绝望之下,会做出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他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荒谬感。
“都起来!”周墨吼了一声。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在这片哀求声中,却有特殊的效果。
村民们被他这一下镇住了,哭声渐渐停了,都愣愣地看着他。
周墨逼着自己挺直腰杆,学着那些大佬们的样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
“哭有什么用?跪有什么用?马匪来了,会因为你们哭得响就放过你们吗?”
他的话很粗糙,但很直接。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周墨的心跳得擂鼓,“现在,所有人,听我号令!”
他扫视了一圈这个破败的村子。
几十户茅草屋,稀稀拉拉地散布在山坳里,没有任何防御设施。
村里的人,老的老,小的小,能算得上青壮的男人,十个都不到。
手里的武器,不过是几把锄头、粪叉,还有砍柴的斧子。
硬拼,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死路一条。
脑子里,那些军事理论碎片,一一闪过
游击战、陷阱、心理战、地道战……
全是些一知半解,从电影和纪录片里看来的玩意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丈,村里唯一的路,是哪一条?”周墨指向村口。
“回……回仙师,就是那条山路,马匪要来,只能从那儿进来。”老村长颤颤巍巍地回答。
“好!”周墨指着几个看上去还有些力气的男人,“你们几个,去找村里所有的铁锹、锄头!就在那条路最窄的地方,给我挖坑!要多深挖多深,要多大挖多大!”
那几个男人愣住了。
“挖……挖坑?”
“对!挖陷阱!”周墨加重了语气,“坑底,把你们削尖的竹子、不用的破农具,都给我插进去,尖头朝上!”
他补充了一句,生怕他们理解错了。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死多少人,是要让他们的马摔倒,让他们乱起来!”
混乱,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村民们虽然不解,但在周墨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还是行动了起来。
周墨又转向那些妇女。
“你们,把家里所有的辣椒都拿出来,磨成粉,越细越好!”
一个妇人忍不住小声问:“仙师,那……那可是粮食啊……”
“命重要还是粮食重要?”周墨反问,“磨成粉,用破布包好,一人一包,等会儿有大用!”
接着,他开始在村里转悠,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一个废弃许久的大地窖上,那是以前村里冬天用来储藏白菜土豆的地方。
“丫蛋!”他冲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招招手。
“这个,能藏人吗?”他指着地窖。
丫蛋点了点头。
“好!”周墨对老村长说,“让村里所有的老人、孩子,还有大部分女人,都躲到这里面去!把入口用杂草盖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来,不准出声!”
安排完这些,周墨又拉过几个胆子稍大,手里拿着粪叉和长柄镰刀的汉子。
“你们的任务最重。”周墨压低了声音,“你们就埋伏在地窖出口附近,等马匪乱起来之后,听我信号,冲出去,别想着杀人,就照着马腿、人腿捅!”
“捅一下就跑,跑到村子另一头,再绕回来!让他们以为村里到处都是人!”
这套战术,周墨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字。
“敌进我扰,敌疲我打”的丐版青春版。
“仙师,我们……我们没有火药,没有弓箭啊……”一个汉子绝望地说。
“谁说没有?”
周墨神秘一笑,心里却在疯狂骂娘。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野外生存节目,还有给皇帝们讲过的化学知识。
“去,把家里的木炭都拿来,碾成最细的粉!还有,把茅房墙角那些发白的土都刮下来,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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