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片刻的宁静与遐想,很快就被打破。王难姑面色变得无比凝重,对胡青牛道:“师兄,我此次前来,除了与你了一结恩怨,还有一件紧要之事。我得到确切消息,那金花婆婆不日便要前来蝴蝶谷,寻你报仇雪恨!我担心你……特来告知,我们需早作准备!”
胡青牛闻言,脸色也是一变,显然深知金花婆婆的厉害。
岂料,王难姑话音未落,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气已如潮水般涌入谷中!
“胡青牛!拿命来!”
厉喝声中,金花婆婆手持沉重精钢拐杖,身影如鬼魅般倏然而至,不由分说,拐杖挟带着凌厉风声,直取胡青牛天灵盖!胡青牛与王难姑虽惊不乱,各自施展本领应对。胡青牛银针激射,专打穴道,王难姑则挥洒毒粉,试图阻滞。然而,金花婆婆武功高出他们太多,拐杖舞动如同狂风暴雨,不过十数招,只听“咔嚓”两声脆响,胡青牛与王难姑竟双双被那沉重拐杖击中要害,口喷鲜血,倒地身亡!
这对刚刚化解恩怨、重获新生的师兄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已共赴黄泉!
张无忌躲在药柜之后,目睹这电光火石间的惨变,只觉眼前一黑,心如刀绞,泪水汹涌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阿弥陀佛!明教妖孽,休要再造杀孽!”
剑光一闪,一位手持拂尘、面容冷峻的灰衣老尼已挡在众人之前,正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她途经附近,感应到谷中冲天杀气与怨愤,仗义而来。
金花婆婆见是灭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也不肯示弱,挥杖便攻。两人顿时战作一团。灭绝师太并未动用倚天剑,仅凭本身精纯的峨嵋九阳功与精妙剑法,便与金花婆婆斗得难分难解。杖风呼啸,剑光霍霍,两人交手近百招,最终金花婆婆被灭绝师太倚天剑震伤经脉,呕血而退,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狼狈遁走。
劫后余生的蝴蝶谷,只剩下满目狼藉与无尽的悲凉。花香依旧,蝶舞依然,却再也见不到那对争吵半生、最终同死的医毒伉俪。
张无忌强忍巨大的悲痛,含泪将胡青牛与王难姑合葬于他们生前最钟爱的那片开满蓝色蝴蝶兰的山坡之上。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一块简单的木碑,上面是张无忌亲手刻下的字:“恩师医仙胡公青牛 师母毒仙王夫人难姑 合葬之墓”。这对纠缠一生、相爱相杀的师兄妹,最终在这片他们熟悉的土地上,获得了永恒的安宁。
在埋葬完胡青牛夫妇之后,张无忌发现在不远的树林里面有打斗声。
谷口方向,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气如同腊月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蝴蝶谷!原本翩跹的彩蝶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纷纷惊惶四散。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布僧袍、手持拂尘、面容冷峻如冰的老尼,正缓步踏入谷中。她身形不高,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尤其那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四射,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正是刚刚杀了胡青牛夫妇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
而在她身前数步,一名身着淡紫衣衫、容颜清丽却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拉着刚才那小女孩杨不悔,一步步向谷内退来。她身形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挣扎与一丝决绝,正是纪晓芙!
“师……师父……” 纪晓芙声音发颤,拉着杨不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灭绝师太停下脚步,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刮骨刀,死死钉在纪晓芙身上,声音寒彻骨髓:“晓芙!你还有脸叫我师父?!我且问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纪晓芙浑身一颤,低下头,泪水无声滑落,咬了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声道:“她……她叫……不悔。”
“不悔?杨不悔?!” 灭绝师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与滔天的杀意,“好!好一个‘不悔’!你与那魔教妖人杨逍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玷污我峨眉清誉,辜负殷六侠厚意,竟还……竟还恬不知耻,给孩子取名叫‘不悔’?!你……你简直将我峨眉派的脸都丢尽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张无忌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纪晓芙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师父!弟子……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师父养育之恩,对不起梨亭师兄……但……但感情之事,无法强求,弟子……弟子对杨逍……此生不悔!”
“孽障!住口!” 灭绝师太厉声打断,眼中最后一丝不忍彻底被冰冷的杀意取代,“我峨眉派门规森严,岂容你如此败坏?!你既执迷不悟,休怪为师清理门户,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灭绝师太右掌已猛然抬起,掌心隐隐泛起一层赤红之色,正是威力刚猛无俦的峨眉绝学“佛光普照”的前兆!那掌风未至,一股灼热而凌厉的气压已扑面而来,吹得纪晓芙发丝飞扬,衣衫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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