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霜 第166章 东行望海

顾允之离了蜀州，一路向东，不再掩饰行迹。他身形如电，时而御风而行，时而缩地成寸，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

他一边赶路，一边参悟父母留下的那本无名书册。书中记载的并非具体的武技招式，而是一种直指能量本源、淬炼神魂肉身的无上法门，名为《源初道章》。此法门玄奥精深，与顾允之自行领悟的混沌之道竟有诸多暗合之处，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结合《源初道章》与自身混沌灵火，顾允之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入微，体内那方混沌雏形也愈发稳固，隐隐有演化天地、自成一界的趋势。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然触碰到了一个全新的瓶颈，那是超越凡俗宗师、迈向更高生命层次的界限。

数日后，浩瀚无垠的东海已然在望。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与内陆截然不同的狂野气息。极目远眺，海天一色，碧波万顷，令人心胸为之一阔。

根据楚怀瑾提供的海图，顾允之很快找到了位于东海之滨的繁华港口城市——望海城。

此城依山傍海而建，城墙高耸，码头桅杆如林，停泊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海船。城内建筑风格也与内陆迥异，多用巨石垒砌，显得粗犷而坚固。街道上行人如织，除了中原面孔，还能看到不少高鼻深目、衣着奇特的海外番商，以及一些气息彪悍、皮肤黝黑的海客武者，端的是鱼龙混杂，充满了活力与机遇。

顾允之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寻常的海外游历者，漫步在望海城喧嚣的街道上。他的目标是楚家在此地的据点，需要先了解一下海外的最新情况，尤其是关于蓬莱岛和那位妙音岛主的消息。

按照楚怀瑾给出的地址，他很快在城西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区，找到了一座挂着“楚氏海阁”牌匾的商铺。商铺门面不大，主要经营一些海外奇珍、药材和航海用具。

顾允之亮出楚怀瑾给的玉牌，掌柜的是一位精干的中年人，验看玉牌后，态度立刻变得无比恭敬，将他请入了内堂密室。

“小人楚明，见过顾公子！”掌柜躬身行礼，“大公子早已传讯过来，吩咐小人全力配合公子，但有所需，无有不从！”

“楚掌柜不必多礼。”顾允之扶起他，“我此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海外三仙岛，尤其是蓬莱岛近期的消息，以及可有稳妥的途径登岛？”

楚明请顾允之坐下，亲自奉上香茗，这才沉吟道：“公子，关于三仙岛的消息，向来缥缈难寻。尤其是近半年来，东海深处迷雾加剧，通往三仙岛的航路变得更加凶险莫测，连我们楚家最经验丰富的海客，都折损了好几批，近期已少有船只敢深入那片海域。”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蓬莱岛主妙音仙子……此人行踪更是成谜，已有数年未曾公开露面。有传言说，她似乎在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也有传言说，她离开了蓬莱岛，去了更遥远的海外。如今蓬莱岛由其座下几位弟子掌管，谢绝一切外客，登岛……难如登天。”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棘手。顾允之眉头微蹙。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顾允之问道。

楚明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风险极大。”

“哦？说来听听。”

“公子可知，这望海城中，除了我们这些正经海商，还有一股势力，专门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海上营生？”楚明意味深长地道。

“海盗？”顾允之挑眉。

“明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楚明笑了笑，“他们自称‘弄潮儿’，掌控着几条隐秘的、通往海外诸岛乃至三仙岛外围的航路。这些人消息灵通，手段通天，或许有办法联系上蓬莱岛的人，甚至……有特殊的登岛途径。只是，与他们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凶险异常。”

“弄潮儿……”顾允之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们在何处？”

“望海城最大的销金窟——‘海天阁’，便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楚明道，“那里龙蛇混杂，公子若要去，千万小心。”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顾允之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离开楚氏海阁，他并未直接前往那海天阁，而是先在望海城中寻了一处临海的客栈住下。

他需要先熟悉一下海外环境，并做些准备。与那些亡命之徒打交道，光有实力还不够，需得知己知彼。

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前，望着窗外波涛汹涌的大海，顾允之能感觉到，这浩瀚东海之中，隐藏着无数强大的气息，有深海中蛰伏的巨兽，有隐藏在岛屿上的修士，其凶险程度，恐怕不比北漠或玉京低。

接下来的行动，需得谨慎。

他取出那枚父母留下的储物指环，灵觉探入其中。指环内部空间不大，仅有数尺见方，但结构极其稳定。里面除了几瓶品质极高的丹药和一些罕见的炼器材料外，并无他物。

但顾允之隐隐感觉，这指环似乎并不仅仅是储物之用。其上的火焰纹路，以及炼制手法，都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或许还隐藏着其他功能，只是他暂时未能参透。

他将那本《源初道章》和得自北漠大祭司的阴影权杖（已破损）等重要物品转移到了这枚指环中，将原来那个得自大祭司的普通储物戒指作为掩饰。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下，继续参悟《源初道章》，同时将灵觉如同蛛网般悄然散开，笼罩向那座名为“海天阁”的销金窟，先行探查一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望海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喧嚣。

顾允之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劲装，离开了客栈，融入了夜色之中，向着城中心那片灯火最为辉煌的区域走去。

海天阁，我来了。倒要看看，这海外之地，有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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