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我是蛇希人 第121章 爱你，老妈！

「倒计时：二十，十九，十八……」

式舆塔顶端那道贯穿黑夜的红光，像是一把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刃，拖曳着长长尾焰，在夜幕中划出炽烈的轨迹。

即使身在空洞内部，即使四周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但狄安娜仍然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激荡天地的以太波动。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就在这时，赫利俄斯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

【探测到最近数据节点激活……所属式舆塔自毁指令通道】

【接入到最近数据节点，正在尝试建立链接通道】

【需要访问权限……调用Ghost骇入中……】

“赫利俄斯，”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仿佛在血液中流淌出来，“我是不是可以……和月妈妈通话了？”

赫利俄斯静默了一秒，随后传来回答：

【正解。正在锁定星见月附近设备……已连接】

【音频通道接通中——】

与此同时，厄匹斯港。

营地后方的医疗帐篷内，星见月被宗一郎抱在怀里，浑身颤抖，气息断断续续，她脸色苍白，唇上渗着血丝，一脸愤恨的盯着宗一郎。

就在这时，帐篷角落桌上的通讯终端忽然响起震动声。

星见月眼神一颤。

她转头望去，只一眼，那终端屏幕上只显示出一串空白字符，没有来电号码，没有源头。

——但她知道是谁。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手捧起手机，屏幕光照亮她满是泪痕的脸庞，眼中已经模糊一片。

她按下接听键。

“喂喂喂，能听到吗？月妈妈？”那道声音终于穿过虚空，从扬声器中传来，带着一点杂音，却分毫不影响它的温度与熟悉。

那是她的女儿。

狄安娜的声音。

是她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

她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重新被点燃，膝盖一软，直接瘫倒在宗一郎怀中，手机几乎要从手中滑落。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化作剧烈的呜咽,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泪水疯狂地涌出眼眶，胸膛起伏剧烈。

宗一郎眼疾手快接住几乎瘫倒的妻子，一边将星见月轻轻扶靠在床头，一边接过手机，声音嘶哑，压抑着激动，哑声回应道：

“小娜，小娜，是你吗？我们听到了！你妈妈就在这，她在……她在听着你说话！”

「倒计时：十！」

“你现在……你在哪里？！你……你能回来吗？！”宗一郎几乎要喊出声，声音发颤到破音。

——那是一个父亲的声音，一个丈夫的声音，一个在生死边缘仍不愿放弃希望的男人的声音。

通话另一端，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

然后，那熟悉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重新响起，低而坚定：

“我还在空洞里……不过你们放心，我没事。”

“我很快就可以回来了……等我回来，我还要吃妈妈做的蜜瓜蛋糕。”

她的语调故作轻快，想要用笑声安慰他们，可那短暂的停顿和语尾的细微颤抖，还是出卖了她的隐忍与哽咽。

「九！」

星见月终于哽咽出声，嘴唇发颤地叫出一句：“……娜……娜娜……”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她拼命想让自己清晰一些，可情绪已经将理智撕碎。只是一个名字，她却仿佛说尽了所有爱与痛。

她的指尖死死抓着宗一郎的衣袖，身体因为极度的情绪颤抖不已。

宗一郎一手揽紧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轻轻支撑在怀中，另一只手死死握着手机，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他声音哽咽，低声道：

“小娜，你听见了吗？她在叫你……她听见你了……”

「八！」

远方的天台之上。

狄安娜站在高楼边缘，抬头仰望着近乎穿透空洞的红色以太流，那是他们的声音的来处，穿越数千米的以太波动与残破数据链接，抵达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空洞中的以太粒子也受到影响开始翻涌，原本寂静的空洞内时不时传出上位以骸不安地嘶吼。

她闭上眼，任狂风将金色的发丝吹得凌乱，一滴泪悄然滑下，划过面颊。

她轻声回应，仿佛怕惊扰这份来之不易的联系：

“我也听到了……妈妈。”

“等我回来。”

「七！」

狂风席卷着塔顶，以太流的光芒已经压缩到了极限，远方港口的上空，警报声已近乎刺穿耳膜，式舆塔核心区的以太正在压缩，逐步聚焦收束到一点。

那一道贯穿云层的红光此刻更加炽烈，如同末日审判的指针，指向即将到来的终焉。

「六！」

营地后方的医疗帐篷里，宗一郎紧紧抱住瘫软在怀中的星见月。她的双眼紧闭，睫毛间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唇角轻微地颤动，反复呢喃着那个名字。

“……狄安娜……我的小娜……”

宗一郎抬头望向帐篷上方，那红色的天光透过布料。他抱紧了妻子，手指几乎陷进她瘦削的背脊。

他知道，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她。

「五！」

式舆塔的最顶端亮起最后一道安全解锁的红光。

整座塔仿佛在震颤，以太流已几近饱和，积聚的能量正在穿越临界阈值。高空的卷积云层倒卷塌陷，如被吸入巨口般向塔心集中，形成前所未有的漩涡。

通讯终端中，传来狄安娜一遍一遍回应星见月呼唤的声音。

温柔，坚定，透着极深的爱意：“谢谢你们……收养我，爱护我，关照我……”

「四！」

星见月猛然睁开眼睛，泪水喷涌而出。她猛地抓住话筒，手几乎在颤抖着：“活着回来！你听到了吗！你必须——”

她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

宗一郎一边扶住她的肩膀，一边强忍哽咽，帮她把话筒推近嘴边。

狄安娜沉默了半秒，仿佛在微笑，随后轻声回应：“我听到了，妈妈……”

「三！」

赫利俄斯的警报声与通过链接一同传来的倒计时重叠，狄安娜仰头，望见整个夜空都被赤红染亮。

狄安娜的瞳孔倒映着冲天火光，她对着音频端微笑，轻声许诺：

“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

整个艾利都开始震动，地下根基像是被什么从内部撕裂，压缩、收束、膨胀、坍塌——所有力量的极点汇聚成式舆塔顶的临界光点。

宗一郎死死抱住妻子，强忍眼泪对着话筒喊道：“小娜！我们等你回来！听见了吗？等你——！”

星见月无法出声，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握住话筒，脸颊贴着那微微发热的终端，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打在设备外壳上。

「一！」

爆炸的强光吞噬了所有声音，狄安娜的声音透过终端，随着数据流，跨越天际、穿越空洞、超越物理与逻辑的界限，带着她全部的感情与承诺，落入母亲与父亲的耳中：

“我爱你们 ——”

然后——

信号中断。

通话终止。

手机屏幕上闪过最后一道模糊的波形图案，随即归于寂静与黑暗。通讯终端发出一声低响，随即彻底失联。

医疗帐篷里，星见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全身一颤，紧紧抓着那已经黑屏的终端，喉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宗一郎死死抱住她，像是试图用仅存的力量挡住整个天塌地陷。

下一秒。

从式舆塔顶喷涌而出的光爆，以一种几乎无法形容的速度和强度，撕裂了整个夜空。

天地间只剩下一道刺目的白。

——无声。

——无色。

——无界。

如同旧日世界的终章骤然翻页，无论是人、城市、记忆、废墟、星空，甚至是本身，都在这一刹那被抹去。

数秒后。

光芒开始褪去，留下的是一种绝对的静默。

随后，大地颤动。

艾利都西南至东北方向的14座式舆塔同时陷入高能过载状态，连锁自毁，爆破威力引发强烈的地质连锁反应。

数百公里长的自毁链在大地上刻下了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大裂谷”诞生。

裂谷彻底隔断了东西，大裂谷里没什么可被侵蚀的对象，零号空洞无法从裂谷中侵蚀转化更多以太活性能量进行扩张，因此失控得到扼制。

浮动的残光终于散去。

原本被无尽以太风暴遮蔽的天空，此刻短暂地显露出清澈夜幕，一颗孤独的恒星照耀在大地残垣之间。

战斗结束了。

牺牲已然发生。

至此，艾利都正式在历史长河落下帷幕。

这座曾代表着文明与抵抗、科技与意志、信仰与母爱的城市，终于在其最后的黄昏中，用毁灭，为自己的孩子完成了最后一次伟大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