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第一医院顶层的特殊重症监护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林烨琦躺在透明的生命维持舱内,脸色是毫无生气的苍白,呼吸由设备辅助,显得均匀却毫无自主意识。各种传感器贴附在他太阳穴和胸口,屏幕上显示的精神图景波动图依旧混乱而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归于平直。
太子秦衍朝站在监护室外,隔着特制的玻璃幕墙,已经静静地站了许久。他背脊挺直,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似平静,但那双向来深邃含笑的蓝紫色眼眸,此刻却如同冰封的湖面,底下涌动着难以窥见的暗流与寒意。林烨琦替他挡下毒点心的画面,以及更早之前寿宴上那奋不顾身的身影,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一次是巧合,两次呢?尤其是这次,那毒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洛轩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殿下,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和燃燃守着。”
太子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有进展吗?”
“毒素分析报告更详细了,‘幻海星尘’的变种,提纯工艺非常高超,来源极难追溯。路夏燃和医疗团队正在尝试几种非常规的神经修复方案,但……效果难以预估。”洛轩语气沉重,“那名店员,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查不到任何与已知黑暗势力有关的线索,更像是……一颗早已埋下、直到此刻才启动的棋子。”
“棋子……”太子重复着这个词,语气冰冷,“用一颗B级的棋子,换一个可能重创甚至除掉我,或者至少能测试我们反应、同时还能敲打甚至除掉一个可能‘不听话’的‘自己人’的机会。很划算,不是么?” 他转过头,看向洛轩,眼中锐光一闪,“阿轩,你觉得,烨琦他知道那点心有毒吗?”
洛轩沉默了片刻,谨慎地回答:“从现场反应看,他换走点心、迫不及待自己吃下的行为非常自然,不似作伪。但……不能完全排除苦肉计,或者他被组织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胁迫、控制,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哪一份有问题,只是被引导着做出了那个选择。”
“苦肉计用到损伤精神图景,代价太大了。”太子目光重新投向舱内昏迷的人,“我更倾向于,他被利用了,或者说,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盘棋里的棋子,只是用途不同。”
这时,潘晓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光脑板,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冷静:“殿下,我调动了一些……不那么合规的渠道,查了那个店员及其直系亲属近三年的所有资金流水和通讯记录。发现一笔三年前来自境外某个空壳公司的、数额不大但足以改变其家庭境况的匿名汇款。汇款时间,恰好在他入职那家甜品店之前不久。而那个空壳公司,在汇款后不久就注销了。”
“三年前……”太子眼神微眯,“也就是说,这颗棋子,埋了至少三年。真是好耐心。”
“不仅如此,”潘晓继续道,“我分析了近半年所有与太子您公开行程重叠区域的异常人员流动和小额资金异动,发现有几个模糊的指向性信号,但都像是故意留下的烟雾弹,真正核心的线索藏得很深。对方非常谨慎,而且似乎……很了解我们的调查模式和资源边界。”
一直忙于指挥排查和审讯的白衡朔也大步走了过来,他脸色铁青,显然进展不顺。“殿下,基地及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或设备。那名店员咬死了是单向接受指令,对上线和组织结构一无所知。通讯装置是经过多次加密跳转的废弃频道,无法追踪源头。毒素在他家中只找到微量残留,足够定罪,但无法追溯来源。”
线索似乎很多,却又条条断裂,指向一个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阴影。
太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和那丝因林烨琦重伤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刺痛感。“对方在暗处经营多年,手段老辣,不会轻易让我们抓住尾巴。这次事件,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是一次精准的警告和挑衅。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有能力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任何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靠近我们,甚至……伤害我们身边的人。”
他目光扫过眼前最核心的几人:“阿轩,加强所有核心人员及其直系亲属的安保等级,尤其是像竹钰、时醉、燃燃他们,容易被针对。出行计划暂时全部取消。”
“是。”
“衡哥,调查方向调整。暂时放弃追查单一事件源头,转向宏观分析。重点排查帝国境内,有哪些势力有能力、有动机,并且有如此长远的布局能力。同时,秘密接触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情报商人,看看能不能买到关于‘幻海星尘’或其背后组织的信息,注意方式,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白衡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软软,”太子看向潘晓,“你的商业网络和地下信息渠道是优势,继续深挖资金流向和那些模糊的信号,尝试构建对方的行为模式画像。注意安全,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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