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契身陷逆轮回路崩坏产生的毁灭性能量乱流,天旋地转,五感尽失,唯有时空扭曲的撕裂感与道体濒临解体的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着残存的意识。蚀尊化身含怒一击的余威仍在体内肆虐,与“道损弦动”的反噬交织,将他推向形神俱灭的边缘。
然,一点不灭灵光紧守紫府。轮回之钥光华黯淡却坚韧,散发出微弱的平衡道韵,护住道基最后一丝本源不散。净世莲苗虽萎靡,仍吞吐着得太初莲子滋养的磅礴生机,顽强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经脉。怀中,那枚得自玄珩的玉符灼热异常,其上传来的牵引力,在这绝对的混乱中,成为了唯一的航标。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狂暴的能量乱流骤然减弱。司契如同被巨浪抛出的残骸,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的实物上,震得他神魂欲散,又是一口逆血喷出。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能勉强感知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四周弥漫着一种陈腐、死寂,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灵机的气息。
他强撑起身,靠坐在冰冷的壁面上,急促喘息,混沌道眸缓缓扫视四周。
这是一处坍塌了近半的石室,残垣断壁,焦黑斑驳,显然经历过惨烈大战。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石室材质特殊,似能隔绝外界窥探,残留的阵法符文早已黯淡破碎。透过残破的穹顶,可见并非星空,而是一片混沌翻滚、色彩诡异的虚空壁垒——这里是一处依附于主空间存在的残破秘境或碎片空间,方才那逆轮回路崩坏产生的时空裂缝,竟将他抛入了此地。
“咳咳……”司契内视己身,情况糟糕透顶。道基裂纹遍布,如蛛网蔓延,道元枯竭,神魂受创极重,左肋伤口虽因太初莲台之力不再恶化,但那蚀尊本源道痕依旧顽固。此刻的他,实力十不存一,随便一个元神境修士恐怕都能威胁到他。
“必须尽快疗伤……”他取出几枚珍藏的保命灵丹服下,药力化开,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但相对于沉重的道伤,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尝试引纳此地灵气,却发现稀薄得可怜,且混杂着一股难以驱散的衰败死气,于疗伤并无大用。
就在他凝神调息之际,怀中玉符的灼热感再次传来,并且微微震颤,指向石室深处一个被乱石半掩的通道。那牵引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急切!
“玄一盟的线索……就在里面?”司契眸光一凝。此地诡异,吉凶难料,但玉符异动,或许是与玄一道盟残部有关的最后希望。他略一沉吟,压下伤势,勉力起身,步履蹒跚地朝着那通道走去。
通道幽深,倾斜向下,壁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刀剑刻痕、法术焦痕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早已风化、身着破碎玄色道袍的骸骨,骸骨旁散落着锈蚀的法宝残片,无声诉说着此地的悲壮过往。越往深处,那股衰败死气越发浓郁,但也隐隐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玄门道韵残留。
终于,前方出现一点微光。司契小心靠近,发现通道尽头是一间更为宽敞的圆形石殿。石殿中央,有一座已经熄灭、布满裂痕的祭坛。祭坛四周,盘坐着七、八具保持修炼姿态的骸骨,骨骼晶莹,隐隐有宝光流转,显然生前修为不凡,但此刻皆已生机断绝,唯有一股不屈的战意残念萦绕不散。
而真正吸引司契目光的,是祭坛正上方,悬浮着一盏灯!
一盏青铜古灯,灯盏造型古朴,形如莲苞,却已残破不堪,灯身布满裂痕,灯油早已干涸。然而,就在那灯芯之处,竟还有一点微如黄豆、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苍白灯焰,在顽强地跳动着!
就是这点灯焰,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道韵!那是一种历经万劫、百死不悔的守护意志,一种与脚下大地、与某种宏大存在紧密相连的悲壮气息,更有一股……与太初莲台同源,却更为沧桑、更为决绝的净化与寂灭之意!
“这是……玄一道盟的……传承心灯?”司契心神剧震。他曾在某些古老典籍中见过类似记载,一些上古大派,会炼制心灯,将一缕本命神魂与道统意志寄于其中,灯在人在,灯灭道消。眼前这盏灯,虽已残破至此,灯焰将熄,却依旧在燃烧,这意味着……
仿佛感应到司契的到来,尤其是他怀中玉符的气息以及身上那丝微弱的轮回道韵,那点苍白灯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光晕过处,石殿内残留的衰败死气竟被驱散少许,一股温暖、悲怆却充满希冀的意念,如涓涓细流,涌入司契的心湖。
“后来者……终于……等到你了……” 意念断断续续,充满疲惫,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吾乃玄一道盟……镇守‘归寂之眼’外围哨站‘断尘关’……最后任守关使,玄梧……”
随着意念,一幕幕残缺的画面在司契脑海中闪过:巍峨的关隘耸立于混沌边界,无数玄一道盟修士结阵御敌,与潮水般的蚀天盟魔军惨烈厮杀,关隘最终被攻破,守关将士死战不退,最终启动自毁禁制,与敌偕亡,唯有这盏传承心灯,在数位长老舍身护持下,携带着关隘核心碎片,遁入虚空乱流,漂泊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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