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运劫主 第273章 道殒秘境

星殒菌海化为劫灰，重归寂无。司契静立虚空，感受着那片星域在孽根拔除后，法则脉络如释重负般缓缓平复，虽一时荒芜，却已断绝了持续恶化的根源。他以“刚柔并济”之法，导引净化，救赎灵识，虽未荡涤得纤尘不染，却保全了一丝新纪元原生道韵的种子，埋于废墟之下，待岁月滋养。

此番出手，与他往日动辄寂灭星河的作风大相径庭，然效果却更为深远，且未引动过剧波澜。轮回之钥传来阵阵温润共鸣，似是对此法门的认可。眉心那缕得自终末之地的太初生机，亦与寂灭道韵交融得更为圆融，令他对此方新生宇宙的“生”与“灭”有了更深一层的贴近。

然，他心湖并未因此平静。抹去那缕遁走的彼界印记时，他捕捉到一丝极淡、却异常精纯的指引波动，并非指向某个具体星域，而是指向一种……状态，一种与新纪元本源格格不入、却又深深嵌入其法则缝隙间的“异物”存在感。那感觉，与他当初在寂无之骸边缘感知到的污秽红光，以及方才菌海熔炉核心的异化道则，隐隐同源，却更为隐蔽、更为本质。

“彼界锚点……不止一处。”司契眸光幽深。这些锚点，如同寄生在新生躯体上的毒瘤根系，分散而隐秘，不断汲取养分，散播污染。若不将其根除，纵使他四处扑火，新纪元亦将千疮百孔，终难逃被彻底侵蚀的命运。

他循着那丝微妙的感应，再次动身。此番不再漫无目的巡游，而是如同老辣的猎手，循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腥臊，追踪潜藏的猎物。

穿越数片死寂星域，途经几处初生文明的火种之地（他皆隐去行迹，未加干扰），最终，抵达一片看似寻常的星云边缘。此星云色彩瑰丽，星尘流转，孕育着不少原始生命星辰，气象平和。然则在司契感知中，这片星云的核心深处，却存在着一处极不协调的“空洞”。非是物质上的空缺，而是法则层面的“缺失”与“扭曲”，仿佛一张华美锦缎上，被人用污浊针线强行绣上了一块补丁，看似完整，内里却已腐朽。

“道殒秘境……”司契心道。此乃新纪元法则编织时，因旧世归寂冲击或自身孱弱而产生的先天缺陷之地，如同树木的痈疽，极易被外邪侵染。彼界锚点，很可能便潜伏于此等秘境之中，借其瑕疵藏身，并暗中催化其恶化。

他身形化为虚无，融入星尘流光，悄无声息地潜入星云核心。越是靠近那法则“空洞”，周遭景象越发诡异。原本绚丽的星尘，在此地变得色泽灰败，流转滞涩，散发出一种陈腐的气息。一些星辰偏离了固有轨迹，如同醉汉般胡乱飘荡，其上山河失色，生灵蒙昧，透着一股末路悲凉。虚空中，更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萎靡的“衰亡”道韵，非是自然的生死轮回，而是一种加速的、病态的凋零。

及至秘境入口，只见一道横亘虚天的巨大裂痕，裂痕边缘法则丝线扭曲断裂，如同无法愈合的伤口。裂痕之内，并非黑暗，而是一片不断变幻、光怪陆离的错乱景象，时而可见旧纪元崩灭的残影闪烁，时而又有新纪元法则强行弥合产生的刺目流光，时空紊乱，道则冲突，形成一处极度不稳定的绝地。

司契能清晰感知到，裂痕最深处，一股阴冷、污秽、与彼界同源的力量，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汲取着秘境散逸的衰亡之力，并悄无声息地将其转化为更甚的污染，反向侵蚀着整个星云的本源。

他正欲潜入探查，忽见秘境边缘，数道遁光踉跄逃出，乃是几名本土修士，修为最高者不过化神境界，此刻皆面色惨白，气息紊乱，身上带着明显的道则侵蚀痕迹，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快走！此地不可久留！那‘衰亡之眼’又爆发了！”一名老者嘶声喊道，咳出几缕蕴含死气的黑血。

“师尊……赵师兄他们……陷在里面了……”一青年修士悲声道，回头望向那恐怖裂痕，满脸不甘。

“没办法了……此乃天绝之地，非我等能涉足……速回宗门，禀告长老，或许……或许唯有上宗大能，方能……”老者话音未落，秘境裂痕中猛地喷发出一股灰黑色的衰亡潮汐，如同决堤洪水，向四周席卷而来！潮汐所过之处，星尘瞬间黯淡，法则哀鸣，那几名修士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眼看便要身死道消！

司契眉头微蹙。此等蝼蚁生死，本与他无关。然则，彼界锚点借秘境散播污染，若任其爆发，这片星云恐将迅速步菌海后尘。且这些修士乃本土生灵，其存亡亦关乎新纪元生态。

电光石火间，他并指虚点，一缕蕴含太初生机与寂灭真意的微光，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没入那衰亡潮汐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狂暴的潮汐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其内蕴含的污秽衰亡道则，被更精纯的寂灭意境化去戾气，转为相对平和的虚无之力，缓缓消散。而其中一丝被侵蚀的本源生机，则在太初生机的引导下，重归星云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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