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运劫主 第214章 死域炼幽

真空死域，无尽幽暗。司契身化虚无之影，疾遁于万古寂寥之中。怀中那枚异变之种灼热搏动，如附骨之疽，既是指引，亦是催命符篆。身后遥远虚空，神骸之眼那冰冷暴怒的意志，正如潮水般弥漫追索而来，其速惊人，显然不惜代价也要擒杀此獠，夺回“容器”。

司契面色沉凝，左眼永黯道韵流转，不断抹去自身遁行痕迹，右眼邪火内敛，仔细感知怀中种子的每一分变化。此种与神骸之眼共鸣愈深，其内蕴的污秽死寂便愈发活跃，竟开始隐隐反噬其布下的封印符纹，道道漆黑细丝如活物般试图钻入其永黯本源。

“哼，欲反客为主？”司契冷哼，指尖永黯道火凝聚，如针如刺，精准点向那些躁动的漆黑细丝。嗤嗤声响中，细丝如遇克星，迅速收缩回种子内部，然其核心处那股诡异的“活性”与“饥渴”，却丝毫未减。

他心知，此物已成双刃剑。携之在身，虽可凭其与神骸之眼的联系扰乱天机，暂避锁定，然其本身便是极大隐患，若不能尽快炼化或弄清根脚，迟早遭其反噬。而身后追兵，绝不会给他从容炼化的时间。

“需寻一绝地，暂阻追兵，方可图之。”司契意念扫过无尽死域，此处虽空无一片，然宇宙归寂，万道消弭，亦会自然形成一些极其险恶的所在，如“法则断崖”、“时空涡旋”、“概念归墟”等，纵是神骸之眼那等存在，强行闯入亦需付出代价。

其身形陡然折转，朝着感知中一处气息最为混乱、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要被磨灭的“万法终末之地”遁去。那里，是连永恒寂灭都要再次沉寂的绝对终点，或可一阻神骸之眼片刻。

片刻后，一片难以言状的区域呈现于“眼前”。此地无光无暗，无上下四方，甚至无“虚空”概念，唯有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尘埃般漂浮、碰撞、湮灭，形成一片吞噬一切秩序与存在的绝对混沌。寻常生灵至此，顷刻间便会道解魂消，便是大罗金仙，亦不敢久留。

司契毫不犹豫，周身永黯道韵极致内敛，化为一道薄如蝉翼的灰暗光膜护体，同时引动怀中异种与神骸之眼的那丝共鸣，模拟出一种“即将融入此片终末之地”的假象，而后一头撞入那片法则混沌之中！

“轰！”

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油，整个混沌区域骤然沸腾！无数法则碎片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涌向司契！其护体光膜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更有甚者，一些蕴含“终结”、“遗忘”、“虚无”等终极概念的碎片，直接穿透防御，冲击其神魂意识！

司契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却不管不顾，全力催动永黯本源，一边抵御法则碎片的侵蚀，一边朝着混沌最深处、那连概念都趋于泯灭的核心区域冲去。他要在神骸之眼追至前，尽可能深入，借此地险恶环境，布下第一道防线。

就在其身形没入混沌不久，一道蕴含无尽怒意的冰冷意志，悍然降临于此片区域边缘！神骸之眼的意志化身，到了！

那意志扫过沸腾的法则混沌，瞬间锁定司契残留的气息与那丝微弱的共鸣，发出一声蕴含忌惮与暴怒的低吼。此地凶险，便是它，亦感棘手。然“容器”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区区绝地，安能阻吾？”意志化身凝聚，化为一道模糊的幽暗人影，一步踏出，强行闯入混沌！其所过之处，沸腾的法则碎片竟被一股更古老、更绝对的死寂力量强行抚平、湮灭！然每前进一步，其化身光芒便黯淡一分，显然消耗巨大。

混沌深处，司契感知到神骸之眼已闯入，且速度远超预期，心知此地阻不了太久。他目光扫视，终于在一片连法则碎片都近乎不存的“绝对虚无之核”附近，寻得一处相对“平静”的裂隙，毫不犹豫遁入其中。

此裂隙仿佛巨兽口吻，内里气息更是诡异，时间空间在此彻底失去意义，唯有一种万物终结后的“空”与“静”。司契布下数重永黯结界，暂时隔绝外界混沌侵蚀，虽知此举如同黑夜明灯，必被神骸之眼感知，却也顾不得了。

他盘膝虚坐，第一时间将怀中异种置于掌心。此种此刻搏动得愈发剧烈，表面符纹已有多处被侵蚀，丝丝缕缕的漆黑气息不断试图钻出。更麻烦的是，神骸之眼显然正通过这种联系，不断加大共鸣力度，试图里应外合，冲破封印。

“内外交困，唯有行险一搏，先行炼化此物核心！”司契眸中厉色一闪，双手结印，左眼永黯道火与右眼受控邪火同时喷薄而出，化为一道灰黑交织的奇异火焰，将那搏动的漆黑心脏彻底包裹！

“焚幽炼神，溯本归源！炼！”

火焰灼烧之下，异种发出尖锐的嘶鸣，表面漆黑气息疯狂挣扎抵抗，更有道道蕴含外道污染与神骸死寂的意志冲击，顺着火焰反噬而来，直冲司契神魂！

司契身形剧震，面色瞬间苍白，然其道心坚若磐石，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全力催动火焰炼化。与此同时，其分出一缕心神，顺着这种子与神骸之眼的共鸣联系，逆向追溯，欲窥其核心奥秘！

炼化与反噬，追溯与干扰，在这死域绝地之中，激烈交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万古。司契周身气息起伏不定，嘴角血迹未干，然其掌心那枚异种，搏动渐趋微弱，表面漆黑竟开始褪去，隐隐显露出一丝……极其古老、纯净、却充满悲伤死寂的……“纪元本源”气息？

而就在此时，司契那缕逆向追溯的心神，猛地穿透了重重阻碍，窥见了一幅破碎画面：

那并非神骸之眼，而是一片浩瀚璀璨、生机勃勃的古老纪元景象！然此刻，这纪元正在崩塌，星辰陨落，万物凋零，一具难以言状的庞大神骸于虚无中浮现，其眉心一处，赫然缺失了一枚……眼状晶体！而一点饱含该纪元最后生机与绝望的本源精华，则被一股外力强行抽离、污染、扭曲……最终化为一枚……种子？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司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尽是震惊与冰冷！

“原来如此！此物前身，竟是……一方古老纪元被迫寂灭后，被抽离污染的核心本源所化！神骸之眼，尔等不仅是灾厄，更是……窃贼与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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