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怯生生的声音,如同一点冰水滴入滚油,瞬间让刚刚脱离火车险境、惊魂未定的林卫东几人炸起了全身的汗毛!
“爸爸……那里……好像有个叔叔……在看着我们……”
几乎在同一瞬间,赵大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将林卫东和李秀兰母女护在身后,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小小所指的那片漆黑草丛!钱科长刚走,危机就又迫近了吗?!
林卫东的心脏再次狠狠揪紧,下意识地将小小紧紧搂在怀里,目光锐利地投向那片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的、深不见底的阴影。
草丛里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是小小看错了?还是……对方隐藏得极好?
“谁?!出来!”赵大海压低声音,厉声喝道,顺手从地上抄起了一根粗硬的树枝作为武器,肌肉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草丛里依旧没有回应。那种死寂般的沉默,反而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悸。
林卫东眉头紧锁。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是严厂长或者幕后黑手的人,没必要这样藏头露尾,直接围攻便是。难道……是钱科长去而复返?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轻轻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上前半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躲难。如果是道上的朋友,还请行个方便,山不转水转,日后必有厚报。”
他试图用江湖口吻试探。
短暂的沉默后,草丛深处,终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却似乎并无恶意的声音:
“你们……不是本地人?从火车上跳下来的?”
对方看到了他们跳车!但没有立刻声张或攻击!
林卫东心中微动,谨慎地回答:“遇上点麻烦,不得已跳车。惊扰了朋友,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他不想节外生枝,示意赵大海和李秀兰慢慢后退,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等。”草丛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犹豫和……好奇?“你们……是不是惹了北边来的人?”
北边来的?指的是严厂长他们?
林卫东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朋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卫东反问,语气带着警惕。
草丛一阵晃动,一个黑影缓缓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出那是一个身材不高、有些瘦削的男性轮廓,穿着当地农民常见的深色衣服,头上似乎还包着头巾,看不清具体样貌。
“我刚才在那边地里……看到站台那边乱糟糟的,好多拿手电筒的人,好像在找什么。”黑影解释道,声音依旧沙哑,“然后又听到火车急刹车,看到你们从车上跑下来……猜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北边来的那帮人,凶得很,在站台上嚷嚷着要抓什么人……你们最好别往大路上去,那边肯定有人堵着。”
他的话,似乎带着一丝善意的提醒。
林卫东心中惊疑不定。是真心提醒?还是故意套话,想确认他们的身份?
“多谢朋友提醒。”林卫东不敢完全相信,保持着距离,“我们自有打算。”
那黑影似乎笑了笑,声音在夜里有些瘆人:“打算?在这荒山野岭,带着女人孩子,能有什么打算?往前几十里都没人家,夜里还有野猪和蛇。”
他的话像冷水浇头,让林卫东瞬间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现实困境——他们此刻身无分文(仅剩的一点钱在跳车时可能遗失了),饥寒交迫,身处完全陌生的荒野,后有追兵,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看到林卫东的沉默,黑影又开口道:“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要是信得过我,跟我来。我在山那边有个看瓜的窝棚,能挡挡风,避避露水。天亮了再想办法。”
这个提议,充满了诱惑,却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去?还是不去?
林卫快速权衡着。对方如果真有恶意,大可不必废话,直接呼叫同伙或者暗中偷袭即可。他看起来像是本地农民,或许真的只是出于一点同情心?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终,生存的需求压过了疑虑。他们需要喘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做下一步规划。
“那就……麻烦朋友了。”林卫东谨慎地说道,同时暗中对赵大海使了个眼色,让他保持最高警惕。
黑影不再多说,转身熟练地在草丛中穿行带路。林卫东几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七拐八绕,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果然在山坳背风处看到一个低矮的、用稻草和竹子搭成的窝棚,旁边还有一小片已经收获过的瓜地。
窝棚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破草席,一个破瓦罐,但确实能遮风挡雨,比暴露在野外强太多了。
“这里安全,平时没人来。”黑影指了指窝棚,“你们就在这歇脚吧。瓦罐里有点凉开水,喝的自己倒。”
说完,他竟然不再停留,转身就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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