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靠在他怀里,已经没了力气,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刚才那口血咳出来,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睁眼的劲都没了。
“快!叫急救车!”李主任对着走廊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送抢救室!”
他伸手探了探齐思远的脉搏,又快又弱,像随时会断掉。腰椎错位加上胃出血,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这哪里是硬撑,简直是拿命在赌。
“你这个疯子……”李主任抱着他,手都在抖,又气又心疼。
走廊里的护士听到喊声,推着急救车飞奔过来。灯光惨白,映着齐思远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抹落在白大褂上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李主任看着被抬上急救车的齐思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这个永远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的混蛋。
他就不能自私一次吗?
手术进行到第十个小时,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护士推着手术床率先走出来,床上的患者虽然还在昏迷,但监护仪上的生命体征平稳,脸色也比术前好了许多。
等候在外面的中年夫妇立刻围上去,声音哽咽:“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主刀助手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手术很成功,血管置换很顺利,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女人瞬间红了眼眶,捂着嘴泣不成声,男人也背过身抹了把脸,对着助手连连道谢。
江瑶也跟着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往手术室里看——齐思远呢?
按常理,主刀医生会亲自跟家属交代情况,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护士在收拾器械,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请问,”江瑶走上前,声音有些发紧,“齐医生呢?他怎么没出来?”
助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闪烁了一下,才低声说:“齐医生……有点不舒服,先去处理了,让我们跟您说一声,手术很成功。”
“不舒服?”江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什么不舒服?他刚才不是还在里面吗?”
她想起李主任那条“在硬撑”的信息,想起他进手术室前苍白的脸,想起他胃里的出血点……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旁边的患者家属也察觉到不对,跟着问:“齐医生没事吧?我们还没跟他道谢呢……”
助手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是含糊道:“没事,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他拍了拍江瑶的胳膊,语气带着安抚,“您别担心,李主任在照顾他。”
可他越是这么说,江瑶心里的不安就越重。
她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急救车刚才推过去的方向,脚步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江姐!”助手想拦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他到底怎么了?”江瑶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瞬间红了,“你告诉我实话!”
助手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终究还是没瞒住,声音低了下去:“手术结束后,齐医生咳血了,被李主任紧急送抢救室了……”
“咳血?抢救室?”
这两个词像重锤一样砸在江瑶心上,她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十个小时的手术,他撑到了最后,把病人平安送了出来,自己却倒在了手术室外。
这个笨蛋。
这个傻子。
江瑶捂住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转身就往抢救室的方向跑。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着她慌乱的影子。
齐思远,你给我醒过来。
你欠我的饭还没请,你还没跟我说对不起,你不能有事。
齐思远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骨科的周大夫正半跪在病床边,双手按住他的腰侧,力道沉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呃……”腰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想挣扎,却被周大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别动!错位挺严重,得正过来。”周大夫头也不抬,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齐思远疼得眼前发黑,下意识想喊李主任——怎么不给打个麻药?这疼比刚才胃里的绞痛还狠。可话到嘴边,只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喉咙里像卡着砂纸,又干又痛。
他动了动嘴角,才感觉到嘴里插着根管子,顺着喉咙往下,直达胃部。指尖碰了碰管壁,冰冰凉凉的——应该是刚做了胃镜下止血,麻药劲儿已经过了,喉咙的灼痛感和胃里的钝痛交织在一起,难受得他想皱眉,却连这点力气都快没了。
“忍忍,就一下。”周大夫的声音带着安抚,下一秒,手上猛地发力。
“咔哒”一声轻响,伴随着腰间骤然炸开的剧痛,齐思远浑身一颤,眼前瞬间一片空白,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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