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一阵,他靠着冰冷的瓷砖滑坐下来,手心里全是汗。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在心里苦笑:果然,拉肚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从第一趟开始,他就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来来回回在沙发和卫生间之间奔波。第二趟时,他的腿已经有些发软,扶着墙才能站稳;第三趟时,他的手开始发抖,连门把都差点抓不住;第四趟时,他几乎是跌进卫生间的,膝盖重重地磕在瓷砖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到了第五趟,他索性抱着毯子直接去了厕所,坐在马桶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伸直,脚边放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温水。他把毯子紧紧裹在身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成一团,试图用体温抵御那股从里到外的寒意。
每一次绞痛来袭,他都死死咬住嘴唇,把呻吟压在喉咙里,生怕惊醒客厅另一头的江瑶。可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涌来,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的额头抵在膝盖上,呼吸急促而凌乱,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有了一丝缓解的迹象。他缓缓直起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汗味,让他有些头晕。
他伸手去拿那杯温水,刚喝了一口,就被水的凉意激得打了个寒颤。胃里一阵翻涌,他连忙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那股恶心压下去。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他的坚持计时。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每数一个数,就离天亮近一点,离解脱也近一点。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江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思远?你还好吗?”
他猛地清醒过来,连忙用毯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
“你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还说没事。”江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是心疼,“开门,我给你拿了点药和热水袋。”
齐思远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拧开了门。江瑶站在门口,穿着他的白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腕,手里拿着药盒和热水袋。看到他苍白的脸和紧裹着毯子的样子,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怎么不叫我?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我……不想吵醒你。”他声音沙哑,眼神有些闪躲。
江瑶叹了口气,把热水袋递到他怀里,又把药盒放在洗手台上,蹲下身为他倒了杯温水:“医生说如果还拉肚子,就再吃一次药。你这样硬撑,只会更严重。”
他点点头,乖乖接过药片吞下。江瑶起身去拿毛巾,细心地帮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回卧室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她扶着他站起来,“你这样来回跑,只会更累。”
齐思远想拒绝,可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回卧室。江瑶把热水袋放在他的腹部,又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轻轻为他揉着肚子,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睡吧,我在这儿。”她轻声说。
齐思远闭上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无论多难受,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能熬过去。
江瑶的手掌温热而轻柔,在他腹部顺时针慢慢打圈。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又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揉着揉着,她的指尖触到一片平坦的区域,心里微微一酸——他本来就没什么肉,这段时间折腾下来,肚子更瘦了。她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戳了戳,半是打趣半是心疼:“你这腹肌,怕是都跑光了。”
“嘶——”齐思远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轻点……这里还疼。”
“对不起。”江瑶立刻收回手,声音放得更软,“我忘了你这儿还有溃疡。”
他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没事,你戳得挺准的,就是……有点疼。”
“贫嘴。”江瑶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把手重新放回他的腹部,动作更加轻柔,“我明天给你做点有营养的,不然你真要变成纸片人了。”
“好。”他乖乖应着,闭上眼睛,任由她的掌心在自己的皮肤上缓缓移动。那股温热的触感像一股暖流,一点点驱散着他体内的寒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江瑶停下动作,俯身给他掖了掖被角。她的发丝垂下来,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齐思远睁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睛里有心疼,有担忧,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柔软。
“瑶瑶。”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却很认真,“谢谢你。”
“又说谢谢?”江瑶挑眉,故作不满,“你要是真感激我,就好好养病,别再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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