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开口:“江瑶……”
江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齐思远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中午没吃东西吧?我胃有点疼,想煮点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江瑶低下头,眼神有些闪躲:“我不饿。”
齐思远看她的嘴唇有些发白,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没休息好。他叹了口气,伸手想摸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换成了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江瑶没阻止,只是看着他慢慢起身,走向厨房。她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背影比平时更单薄,心里微微一紧,却很快又把这丝担忧压了下去。
厨房里传来水壶烧水的声音,齐思远打开橱柜翻找米,动作缓慢而认真。他把米淘好,倒进锅里,加了水,又仔细调着火候。胃里的疼让他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可他不敢停下——他想,至少让她吃点热的。
江瑶坐在阳台,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想轻易原谅他,可看着他拖着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忙前忙后,她又无法真正狠心。
水开了,粥也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齐思远端着一碗粥走到阳台,小心地放在她面前:“喝点吧,很淡的,不会刺激胃。”
江瑶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碗。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齐思远的心放下了一半。
齐思远端着自己的那碗粥,没敢在阳台多待,转身回了厨房。他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不小心又惹江瑶不高兴。
厨房的窗子半开着,秋风带着一丝凉意钻进来,吹得他打了个轻微的寒颤。他坐在靠窗的小凳子上,低头喝了一口粥——温度刚好,可胃里还是一阵阵地抽痛。
他皱了皱眉,用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粥,却没再吃第二口。中午没吃饭,再加上这两天情绪波动太大,胃像被拧成一团,隐隐作痛。
“真是没用。”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他想起江瑶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防备。心口的刀口处似乎也在隐隐作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钝痛。
他觉得自己很窝囊——明明是想保护她,却总是用最笨拙的方式伤害她。那套房子,是她离婚后给自己的依靠,他怎么能让她卖掉?可他也清楚,现在的经济状况让她压力山大。
胃又抽了一下,他放下勺子,用手按住腹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疼痛让他有些烦躁,可更多的是无力感。
他知道江瑶还在生气,也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可他更怕的是,她会因为这些压力和不安,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和锅里偶尔传来的轻微咕嘟声。齐思远坐在那里,像是被世界隔离开了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粥。哪怕只是为了能快点恢复,能多帮她分担一点,他也得把这碗粥吃完。
可胃里的疼并没有减轻,反而像在提醒他——他现在连照顾自己都很勉强,更别说照顾别人了。
“齐思远啊齐思远,你真是个混蛋。”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骂自己,每一个字都带着愧疚和自嘲。
江瑶端着空碗走进厨房时,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齐思远扶着水池干呕的背影。
他微微弓着身子,肩膀随着每一次干呕轻轻颤动,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撑在冰冷的瓷砖上,手背青筋突起,像是在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水槽里没有水声,只有他压抑的“呃——呃——”声,带着说不出的难受。他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像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到刀口,又像胃里翻江倒海。
江瑶下意识屏住呼吸,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她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额头和鬓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水槽边缘。
他的背影像被风刮弯的竹子,细瘦又脆弱。那层薄薄的家居外套被他的动作拉得有些皱,衣角微微晃动。
“思远——”江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他。
齐思远像是被她的声音惊到,回头的瞬间,眼神有些涣散。他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闷哼,胃里又是一阵痉挛,让他不得不重新低下头,额头顶在冰冷的瓷砖上。
江瑶的手触到他的额头,才发现那里滚烫——他在发烧。
“你发烧了!”她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怎么不早说?”
齐思远勉强抬起头,嘴唇泛白,声音低哑:“没事……可能是没吃饭的缘故。”
“你还知道是没吃饭的缘故!”江瑶几乎是吼出来的,可手却已经熟练地替他顺气,另一只手摸向他的胃部,“胃很疼吗?”
齐思远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顺着她的手流下来。他的眼睛里有痛苦,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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