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齐思远都是来京市出差的,东西带得不多,也没有太多可以收拾的。江瑶只是帮他把带来的那几套衣服用酒店的洗衣机洗了洗,晾在窗边,又把他的洗漱用品一一装进旅行袋里。
刚收拾好,手机就响了,是Lisa打来的。
“瑶瑶,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刚从朋友圈看到你发的动态,齐思远他……情况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江瑶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昨晚在医院走廊里发了一张模糊的夜景照片,配文只有一句:“等你回家。”她没想到会被Lisa看到。
“他……醒了。”江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情况在慢慢好转,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Lisa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压低声音,“瑶瑶,你说实话,你现在怎么样?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江瑶沉默了几秒,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别骗我了。”Lisa叹了口气,“你守了他几天几夜?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我知道你担心他,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江瑶揉了揉太阳穴,确实感觉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这几天,她几乎没怎么合眼,白天守在ICU外,晚上就在医院的长椅上眯一会儿。可只要想到齐思远还在里面受着疼痛的折磨,她就无法安心离开。
“我知道,”她轻声说,“等他情况再稳定一点,我就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你现在就去休息!”Lisa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医院附近的酒店,离医院走路只要五分钟。你现在就过去,洗个热水澡,睡几个小时。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查岗。”
江瑶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Lisa是真的担心她,而且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帮不上齐思远什么忙。
“好吧,”她妥协了,“谢谢你,Lisa。”
“傻瓜,我们是闺蜜啊。”Lisa的声音柔和下来,“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替我告诉齐思远,等他好了,我要亲自‘审问’他,为什么让我们家瑶瑶这么担心。”
江瑶忍不住笑了:“好,我会转告他的。”
挂了电话,江瑶又看了一眼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确认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才拿起房卡和手机,轻轻带上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她决定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四个小时后,无论睡得怎么样,都要回医院。
电梯门缓缓关上,江瑶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闭上眼睛。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接下来还有多少难关,她都会陪在齐思远身边,直到他康复的那一天。
江瑶确实太累了。出差时公司订的酒店因为工作结束已经取消,她这几天一直是在医院走廊和ICU外的长椅上硬撑。现在Lisa已经替她在医院附近订好了房间,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那家酒店时,她甚至没来得及打量大堂的样子,只觉得空气里的香味比医院的消毒水好闻太多。前台递来房卡时,她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落地窗外是安静的街道,夜色像柔软的绒布覆盖着一切。江瑶踢掉鞋子,几乎是扑到床上,连外套都没脱。可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又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热水澡。
水流冲在身上,带走了几天来的疲惫和焦虑。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手机闹钟调到四个小时后,又反复确认了两遍音量,才安心躺下。
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齐思远在ICU里艰难呼吸的样子,还有他努力对她微笑的瞬间。她伸手摸了摸枕边的手机,像是握住了和他之间的唯一联系。
“等我,”她在心里默念,“我很快就回来。”
随着呼吸渐渐平稳,她终于沉入了久违的深度睡眠。
没有做梦,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闹钟都没有吵醒她。
再次睁眼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江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9:40。
未接来电一连串地跳出来,有护士的,有父母的,还有Lisa的。她的指尖有些发凉,下意识地先回拨了护士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急促:“江小姐,您终于回电话了!齐医生下午情况不太好,吐了好几次,情绪也很不稳定。我们想让您来安抚他一下,可一直联系不上您。”
江瑶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她几乎能想象出齐思远在病床上痛苦又无助的样子。
“我马上过去!”她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颤。
挂断电话,她又迅速给父母和Lisa分别回了消息报平安,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冲到门口。鞋子穿反了都没发现,直到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她凌乱的样子,她才停下来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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