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得化不开。李华悄然返回了关隘城墙之上,与城内的“酒囊饭袋”表演截然不同,此刻他眼神锐利,神情肃穆。
正在带队巡视的厉忠见到李华,立刻上前低声汇报:“殿下,各处都已检查过,一切如常,并无异动。根据以往规律,叛军估计要到后半夜才会前来偷袭。”
李华点了点头,但心中那根弦依旧紧绷,嘱咐道:“厉忠,今夜非同小可,你再多受些累,增派人手,加大巡视范围和频率,尤其是瓮城两侧和暗道出口附近,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此时此地,绝不容有半分差错!”
“末将明白!”厉忠深知责任重大,一刻也不敢松懈,当即抱拳领命,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再次融入了黑暗的城墙之上,仔细巡查每一个垛口和角落。
丑时初刻,万籁俱寂,正是人最为困顿之时。
叛军大营方向,西贡王潘泰亲率三万人主力,倾巢而出,只留下少许老弱病残看守空营。大军趁着夜色掩护,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流动的潮水,浩浩荡荡地向着云峒关扑来,意图趁“主帅重伤、新帅无能”之际,一举拿下这座关键关隘。
可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几乎在叛军主力离开营地不久,潜伏在外的官军精锐斥候便如同鬼魅般迅速将消息传回。
秘密山洞内,一直全身披挂、闭目养神的鱼铜锣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斥候疾步上前:“报!总兵大人,叛军主力已倾巢出动,正扑向关隘!”
“好!”鱼铜锣低喝一声,猛地站起身,“终于来了!传令下去,按原计划,各部即刻准备!只等关隘瓮城处信号一起,立刻通过密道,给老子拿下那座空营,堵死他们的退路!老子要让他潘泰有来无回!”
三方人马皆已蓄势待发,暗流汹涌,注定了今夜将是一个血色弥漫的不眠之夜。
厉忠率领的巡哨队伍率先发现了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逼近关隘的潘泰主力!厉忠毫不迟疑,立刻下令反击!
刹那间,关隘之上火把齐明,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们听到命令,立刻张弓搭箭!只听一声令下,“放箭!” 万千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射向正在潜行的叛军队伍!
叛军猝不及防,瞬间被射倒一片,惨叫声、惊呼声顿时打破了夜的寂静,原本有序的队伍出现了一阵混乱。
潘泰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箭雨惊了一下,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立刻反应过来,挥刀格开几支流矢,大声嘶吼稳定军心:“不要乱!不要慌!鱼铜锣已经重伤快死了!他们这是垂死挣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儿郎们!给我冲!先登上关隘者,赏千金,官升三级!给我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叛军在潘泰的鼓动下,开始顶着箭雨,疯狂地向关隘发起冲击。
与此同时,李华在帐中接到了郭晟的急报:“殿下!叛军主力已至关下,正在猛攻!”
李华立刻换上了盔甲,在暹罗亲卫的簇拥下,快步登上了喊杀震天的关墙。
“我草!” 刚一登上关墙,看到关下那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叛军,李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爆了句粗口。他从未亲眼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敌军,那阵仗仿佛无尽的蚂蚁,要将整个关隘吞噬。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但他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露出丝毫怯懦!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挺直了腰板,屹立在“蜀”字大旗下,亲自坐镇指挥。
身边的栗嵩等人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况和不断飞上城头的流矢,心惊胆战,不止一次地劝说道:“殿下!此处太危险了!流矢无眼!您还是先回营暂避吧!这里有厉将军他们顶着!”
李华闻言,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声音洪亮地斥责道:“闭嘴!我乃仁宗皇帝之孙,当今圣上亲侄!陛下特命我前来监军,督师讨逆!如今贼兵犯境,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我岂能临阵退缩,苟安于后?!”
他的声音极大,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正在奋力放箭、投石、搏杀的将士们耳中:“我拓跋焘今日宁愿做第一个战死沙场的藩王,也绝不作那贪生怕死的蜀世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拓跋家的男儿,血脉里流淌的依旧是先祖开疆拓土、不畏生死的血性!”
这一番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的话语,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一位听到的将士心上。他们原本都听闻这位世子爷是个只知享乐的纨绔,此刻亲眼见他甲胄在身,亲临险境,并且说出如此硬气豪迈的话语,心中的印象瞬间颠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守军之中蔓延开来。将士们看向李华的目光顿时变了,从之前的鄙夷、轻视,迅速转变为惊愕、敬佩,乃至燃起一股同仇敌忾的士气!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竟因李华这意外的挺身而出和豪言壮语,为之一振!
在李华意外提振的士气和守军将士的拼死抵抗下,竟然硬生生打退了叛军好几波凶猛的攻势!关隘之下,叛军尸体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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