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地下室好像有动静...
苏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时,我正在往背包里塞最后几件必需品。
断尘剪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着放在桌上,可那道狰狞的裂痕依然透过布料泛着暗红色的光,像是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什么动静?我头也不抬地问,把一叠黄符塞进侧袋。
像是...铠甲碰撞的声音。
苏挽飘近了些,透明的裙摆不安地晃动着,还有马蹄声...很多马蹄声...
我猛地抬头。当铺的地下室确实存放着一套古老的铠甲,据爷爷说是某个战魂的寄居之处。
但那东西已经沉寂多年,从我接手当铺起就没动过...
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从地板下方传来,震得桌上的茶具叮当作响。
紧接着是一声悠远而凄厉的马嘶,仿佛从千百年前的战场穿越时空而来,听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糟了!我一把抓起断尘剪,剪刀入手冰凉刺骨,战魂被剪刀的裂痕惊醒了!
我们刚冲到楼梯口,一股夹杂着铁锈和血腥味的狂风就从地下室喷涌而上。
木楼梯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上的灯笼剧烈摇晃,投下扭曲跳动的光影。
阿七小子!出啥幺蛾子了?灶王爷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伴随着锅铲掉地的脆响。
战魂暴走!我扯着嗓子回应,灶王爷,麻烦守住厨房的灶火,别让煞气污染了!
说完,我转向苏挽:你去储藏室守着,别让其他执念物品受影响。
见她咬着嘴唇不动,我补充道,用水鬼的珍珠,它能稳定灵体能量。
苏挽这才点点头,飘向储藏室。我则深吸一口气,握着断尘剪走下楼梯。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角落里,那套原本静静立在支架上的铠甲现在悬浮在半空,每一片甲叶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头盔的眼部缝隙中透出暗红色的光,如同两点将熄的炭火。
将军,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保持安全距离,声音尽量平稳。
这里是活人回避当铺,您有什么执念需要化解?
铠甲猛地转向我,胸甲上的刀痕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翻滚的黑红色煞气。
家...我要回家...战魂的声音像是千百个痛苦灵魂的合鸣,震得我耳膜生疼,让我...看炊烟...最后的...炊烟...
随着这声嘶吼,铠甲突然解体,每一片甲叶都化作一道带着煞气的流光,在狭窄的地下室里横冲直撞。
一片护心镜擦过我的脸颊,立刻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
我举起断尘剪,但还没等施法,战魂的记忆就通过剪刀汹涌而来——
黄沙漫天,残阳如血。年迈的将军独自站在城墙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敌我尸体。
他的铠甲破碎,长刀卷刃,却仍挺直脊背。远方,一队敌军正卷土重来...
弟兄们...今天...我们回家...
将军举起残破的军旗,最后一次冲锋。箭矢穿透他的胸膛时,他的目光却越过战场,望向远方地平线...
炊烟...家乡的...炊烟...
记忆突然中断,我踉跄着扶住墙壁,大口喘气。战魂的执念比我想象的还要纯粹——他不是要复仇,不是要平反,仅仅是想在消散前,再看一眼家乡的炊烟。
将军,我明白您的愿望。我努力让声音平稳,擦掉脸上的血迹,但您已经...
战魂的怒吼掀起一阵狂风,承诺过...活着回去...看炊烟...最后一次...
铠甲碎片突然重新组合,但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匹由甲叶组成的战马,头盔作为马首,眼中红光暴涨。它扬起前蹄,重重踏下——
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一道裂缝从马蹄下方蔓延到墙壁。更糟的是,我怀中的断尘剪同时发出一声悲鸣,裂痕处的红光变得不稳定起来。
住手!我大喊,您会毁了当铺的结界!
战魂充耳不闻,再次扬起前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突然飘进地下室。
哎哟喂,大晚上的闹腾啥呢?灶王爷的声音伴随着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老头子我刚炖好的鸡汤都要被你震洒了!
我回头看去,灶王爷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走下来,身上还围着那条油腻的围裙。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胖老头,如果不是双脚离地飘着的话。
灶王爷,危险!我急忙警告。
危险个屁!灶王爷白了我一眼,径直走向那匹铠甲战马。
老子伺候灶火几百年,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过?
令人惊讶的是,战魂竟然停止了攻击,马首微微低垂,像是在嗅闻砂锅里飘出的香气。
闻到了吧?灶王爷把砂锅放在地上,掀开盖子,更加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老母鸡炖蘑菇,加了点枸杞红枣。火候刚好,肉烂汤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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