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戏志才、郭嘉、荀攸三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拜自己为主,凌云心中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巨大收获,让他恍惚间觉得如同置身于一场过于慷慨的美梦之中,生怕下一刻便会醒来。
然而,戏志才三人既然已奉凌云为主,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不再仅仅是旁观者或讨论者,他们目光流转,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尚处在巨大震惊与深沉思考中、神色复杂的荀彧与陈群。若能说服此二人一同加入,颍川最顶尖的才智便将尽归主公麾下!
郭嘉最先开口,他看似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恢复了几分平日里那招牌式的慵懒神态,但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却锐利如初,话语更是直指核心,他对着眉头紧锁的荀彧笑道。
“文若兄,主公(他已自然改口)所立之志,涵盖天地根本,恩泽天下百姓,其格局之宏大,亘古罕见。虽未直言‘匡扶汉室’四字,然‘重整山河,使百姓安居乐业’,黎庶安康,四海升平,这难道不是对倾颓的汉室朝廷最实际、最根本的助益吗?”
“以文若兄你经天纬地之才,若能与我等一同辅佐主公,对内可制定朝纲国策,厘定制度,对外可安抚四方民心,招揽贤士,文武并用,德威并施,还愁这纷乱的天下不能早日安定,重现太平景象吗?”
“何必一定要拘泥于那一个日渐空洞的虚名与已然僵化的形式?” 他巧妙地将凌云的宏大目标与荀彧内心深处的忠汉理想进行调和,试图找到其中的契合点。
戏志才也紧接着劝道,语气带着难得的恳切:“文若所言极是!文若兄,你且睁眼细看,如今天子暗弱,受制于人,朝廷之上,公卿争权夺利,政令混乱不堪,纲纪废弛。”
“死守着这样一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空架子,于国于民,又有何益?主公之志,在于‘为生民立命’,这是要为天下亿万百姓指明安身立命之根本道路,是实实在在、功在千秋的伟业!我等着眼的是这天下活生生的、饱受战乱饥荒之苦的黎民苍生,而不是洛阳皇城里那个早已被权臣玩弄于股掌、连自身难保的朝廷与天子!”
“以文若兄你济世安民之抱负、王佐之才具,唯有辅佐主公这般雄主,方能真正施展你救济天下、安定百姓的毕生夙愿啊!”
荀攸虽然没有再多言劝说,但他望向自己这位族叔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殷切的期望与无声的劝解。
面对几位相交莫逆的好友兼同乡的极力邀请与殷切目光,荀彧脸上闪过极其复杂、近乎痛苦的挣扎之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藉此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最终变得清澈而坚定。
他看向凌云,拱手一礼,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信念的坚持:“凌将军胸怀之志,气魄之宏,彧……深深敬佩,亦知将军心系黎庶,非为一己之私欲。然……”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才继续道,“彧自幼所受教诲,便是忠君爱国,此乃人臣之本分。汉室虽微,帝统犹在,终究是天下正朔。彧平生之志,在于竭此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匡扶汉室于危难之际,重振朝纲于倾颓之时。”
“此心此志,刻于骨髓,不敢或忘。将军所欲行之道路,虽宏大光明,然与彧心中所守之节,终究……有所不同。彧……恐难以追随将军左右,共创伟业,还望将军……体谅彧之苦衷,海涵。” 他的拒绝,委婉而坚决,将理念的根本差异,清晰地、毫无转圜余地地摆在了台前。
陈群见状,亦起身,面容肃穆,语气郑重地说道:“凌将军胸怀天下,志在苍生,群亦深感佩服。然群平生所学,所循,在于礼法纲常,典章制度,核心在于维护秩序,定上下之分。”
“观将军言行,主张‘行事不必拘于常规定法’,此与群所秉持之‘礼法为立国之本’、‘秩序重于一切’之理念,实有根本之冲突。道既不同,则难相为谋。请恕陈群,亦不能追随将军,共图大事。”
他更侧重于制度与规则的绝对性,凌云的务实乃至略带“叛逆”的行事风格,让他感到了理念上的巨大隔阂与不安。
郭嘉嘴角微动,似乎还想再劝,凌云却适时地抬手,温和而坚定地阻止了他。凌云完全理解荀彧与陈群此刻的选择,这是源于不同教育背景、不同价值取向的读书人,其根本立场的差异,强求不得,反而不美。
他非但没有丝毫愠色,反而对荀彧、陈群二人郑重地回了一礼,气度从容:“文若先生,长文先生,人各有志,岂能相强?今日能与二位先生在此畅叙幽情,纵论天下,得闻高见,已是凌云莫大之幸事。”
“他日若天下有变,或是我等理念尚有可融通之处,我凌云府邸之门,麾下之席,始终为二位先生敞开,静候佳音。” 这份面对拒绝所展现出的宽广胸襟与恢弘气度,让荀彧和陈群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敬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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