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井水浸泡着身体,刺骨的寒意与精神上的疲惫双重侵袭,水缸里的光线昏暗,只有水面反射着庭院灯笼的幽光,在众人的脸上投下晃动的波纹。
楚墨蜷缩在楚砚的身边,身体因寒冷和体内残留的污染而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夜鹰、千代、伊万也浸泡在水中,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显然刚才的突围和祖灵威压的反噬让他们消耗巨大。
楚砚强迫自己冷静,识海内,【净化的鳞核】光芒微弱却顽强,在井水的刺激下,缓慢汲取着能量修复自身,左眼的【染血的绷带】传来持续的温热,稳定着心神。
随即,他取出了晨露,分给众人服下,清冽的露水带着微弱的净化之力滑入喉咙,稍稍抚平了精神的灼痛。
“时间不多了。”
楚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在水缸的共鸣下带着嗡响声。
“酉时祭祖是最终任务。祖灵需要‘主祭’完成仪式,完成某种…吞噬或转化。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吞噬?”
夜鹰抹去脸上的水珠,眼神锐利依旧。
“吞噬谁?你?还是他?”
她看向了楚墨。
楚墨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嘶哑道。
“是…吞噬‘归家者’…吞噬‘主祭’…用血脉和祭文…完成祖灵的…补全…或者…重生…”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被囚禁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和自身被污染融合后感知到的碎片信息。
“…双生子…一阴一阳…一为引…一为祭…归家者…是祭品…也是…钥匙…”
“所以,”
千代的声音带着虚弱,却异常清晰。
“柳氏和楚怀远,并非真正的幕后之人。他们更像是…仪式的执行者与守护者?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是祠堂下的污染源与祖灵的结合?”
“没错。”
楚砚点头。
“忠伯是爪牙,仆役是傀儡。楚怀远能喝退影噬,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部分祖灵赐予的权限,或是仪式的关键,但绝非源头。”
他回想起楚怀远咳嗽时,祖灵意志的压制随之波动的情景。
“乌拉!那就砸了祠堂!掀了那口破井!”
伊万压低声音怒吼,眼中凶光毕露。
“蛮干不行。”
夜鹰立刻否定。
“祖灵已经完全苏醒了,影噬只会无穷无尽。硬闯就是去送死。必须利用仪式规则本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砚身上,他是“主祭”,是仪式的中心,也是唯一的破局点。
楚砚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楚墨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上。
“仪式需要‘主祭’,需要纯净血脉的‘祭品’,需要正确的祭文…还需要…”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
“…引动古井本源污染…”
一个玉石俱焚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成形。
“我们…将计就计。”
楚砚的声音低哑。
“他们想要一场完美的祭典。我们就给他们一场…超乎想象的‘盛宴’!”
他迅速布置。
“楚墨,你现在是被祖灵污染融合的特殊状态,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刻,你尝试反向干扰古井,或者短暂扰乱影噬!”
这是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也是唯一能撼动仪式根基的一环!
“夜鹰,你来解决楚怀远!祖灵能赋予他部分权限,就证明他是重要的存在,仪式开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控制或击杀!”
“千代,你在仪式现场尽可能的展开净化屏障,以此来削弱祖灵意志的压制,为我和楚墨争取时间!同时保护你和伊万。”
“伊万,你就做你最拿手的事情—破坏!去破坏祠堂的供桌!尤其是那盏引灵灯和祭文碎片!你要在仪式开始后,制造最大的混乱,吸引影噬和祖灵的部分注意力!力量是你的优势!”
“而我作为主祭,我会按照祭祖的流程进行祭拜,然后在诵读祭文的时候,动手!”
“这个计划主要就是在诵读祭文引动古井的瞬间,由楚墨进行干扰,同时我会强行篡改或逆转祭文的力量!”
楚砚看向了楚墨。
“你能做到吗?哪怕只有一瞬?”
楚墨看着楚砚眼中的决绝和信任,瘦弱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他用力抹去了嘴角的血沫,眼中爆发出疯狂与恨意。
“能!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撕了它们!”
被囚禁的仇恨和与兄长相认的激动,化作了最炽烈的燃料。
“好!”
楚砚点头。
“行动信号就是我诵读祭文的时候,声音突然拔高!”
短暂的密议结束,水缸外,祖灵的咆哮渐渐平息,影噬也减少了许多,忠伯和家丁们的脚步声开始在庭院中搜索。
“该出去了。”
楚砚深吸了一口气。
“记住,酉时正,在祠堂集合。在此之前,必须要活下去!”
众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是破釜沉舟的默契。
楚砚率先从水缸中翻出,湿透的长衫紧贴在身上,他迅速将楚墨藏匿到水缸后的一处茂密的芭蕉丛里,低声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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