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被压抑的、却汹涌澎湃的……愤怒和痛苦。
“那些折磨……那些身不由己……那些眼睁睁看着自己背叛所见的痛苦……也是你‘设计’的一部分吗?”
阳光很好,天气晴朗。
阳光打在身上,暖烘烘的,可我他妈觉得比刚才在雾里还冷。
镜瞳。活人载体。后门。痛苦阈值。
这些词我一个都听不懂,但组合在一起,再加上他那个压抑着巨大痛苦和愤怒的眼神,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或者说那个曾经的A-07——可能亲手设计出来的,用来折磨人的刑具。
而我把它,用在了岑无咎身上。
刚才那点“证明成功”的得意劲儿,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种更深的、沉甸甸的恐慌和……恶心。
“我……我不记得了……”我嗓子发干,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有点发虚,“真的……系统洗得太干净……关于具体设计的东西,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生怕他不信,赶紧补充:“但我跟你保证!如果真是我干的,我绝对绝对不知道它会用在你身上!我反对系统那么搞!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不知道?不是故意?就能抹平他受过的罪吗?
岑无咎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阳光照得他脸色几乎透明,眼里的情绪复杂得我根本看不懂。有愤怒,有悲哀,有质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期望?
期望什么?期望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期望我这个“造物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我他妈什么都给不了。我连自己当初为啥要设计那鬼东西都不知道。
沉默像巨石一样压在我俩中间。
【叮——】
【今日求生意志-1。当前求生意志:99/100。】
【今日延缓任务(DAY 3):与绑定对象岑无咎共同定位并抵达一处‘系统异常能量点’。】
【任务倒计时:23:59:59】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冰冷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异常能量点?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借坡下驴:“异常能量点!系统说的!说不定就跟那个‘纸匠’或者杜席珍有关?咱们先找这个?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几乎是带着点恳求看着他。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让我想想办法……
岑无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那些汹涌的情绪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又变回了那种冷静到近乎空洞的样子。他轻轻点了下头,没再看我:“……好。先做任务。”
他同意了。但我心里一点都没轻松。
我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弥合了。
我闷头拿起船桨,开始用力划船,朝着刚才看到的江岸方向去。阳光很好,能看清路了。我们很快找了个偏僻的河滩靠了岸。
脚踩在实地上,我才感觉稍微踏实了点。
“异常能量点……怎么找?”我看向岑无咎。他以前是镜瞳,对系统能量应该更敏感。
他站在原地,微微蹙眉,似乎在感知什么,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的感知很微弱了……只能模糊感觉到……哪个方向似乎‘更沉重’一点。”他指了一个方向,是往租界中心去的。
这范围也太大了。
我摸向口袋里的铜铃残片。这玩意儿对系统能量有反应, maybe 能当个指南针?
我掏出那块冰凉的小铜片,把它平放在掌心,对着岑无咎指的方向。
没反应。
我试着慢慢转动身体。
当我转到某个特定角度时,掌心的铜片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非常非常微弱,几乎以为是错觉。
而且,它表面那些刻痕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金芒,稍纵即逝。
有门!
“这边!”我压低声音,朝着那个方向迈步。
岑无咎默默跟上。
我俩就跟俩寻宝的傻子似的,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我捧着个破铜片,时不时调整方向,跟着那微弱的震动和几乎看不见的金芒指引往前走。
越往前走,人越多,租界的繁华和喧嚣扑面而来。电车叮当响,黄包车夫吆喝着穿梭,西装革履的洋人和长袍马褂的国人摩肩接踵。这活生生的世界,让我更加难以把它和“被设计的副本”联系起来。
铜片的震动一直很微弱,时有时无,金芒更是难得一见,指引效果很差。走了快一个钟头,感觉就在原地打转。
“这样不行。”我停下脚步,有点烦躁,“这玩意儿反应太弱了,根本定不了位。”
岑无咎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开口:“系统的异常能量,尤其是‘纸匠’那种级别的,如果需要长期隐藏,通常会借助地脉或者大型建筑的磁场进行遮蔽和扭曲。”
地脉?磁场?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咋感知?我又不是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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