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出租屋的窗户玻璃,发出持续不断、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响,仿佛有无数急躁的拳头在捶打着这间陋室,警告着里面的人风暴已然降临。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能瞬间照亮屋内两张凝重而苍白的脸。
屋内,气氛比窗外更加压抑,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胸口,让人呼吸困难。
杨潇站在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警惕地扫视着楼下那条被暴雨蹂躏得几乎空无一人的狭窄巷弄。他的背脊挺得笔直,肌肉紧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
几个小时前,阿强那通语气急促、背景音杂乱甚至夹杂着电流干扰声的电话,如同一声尖锐的警报,彻底撕破了这短暂而虚假的宁静。
“潇哥!坏了!出大事了!”阿强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焦急,“我刚得到老战友冒死递出来的消息……赵天宇那条老狗!他他妈的下死手了!他伪造了全套证据,诬陷你在职期间商业欺诈、挪用巨额公款!现在警方已经正式发了通缉令!全城……不,可能全省都在撒网抓你!罪名板上钉钉,证据链做得天衣无缝!”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通缉令”三个字时,杨潇的心脏还是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赵天宇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更毒辣!这已不仅仅是商业对手的倾轧,而是要将他一棍子打死,永世不得翻身的政治和法律层面的彻底绞杀!
“我们的人还探听到,”阿强的语速极快,几乎是在喘息的间隙挤话,“抓捕行动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他们……他们很可能已经摸到你们大概的位置了!潇哥,你和林姑娘必须立刻转移!马上!一分钟都不能耽搁!我这边也被盯得很死,想办法甩掉尾巴就过去接应你们!听着,在我到之前,无论如何,不要相信任何穿制服的人!他们的指令可能已经被……”
电话到这里,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紧接着是某种重物碰撞和一声模糊的闷哼,然后通讯便彻底中断,只剩下忙音无情地嘟嘟作响。
再拨过去,已是无法接通。
那一刻,杨潇就知道,最后的缓冲时间已经耗尽。阿强那边极可能也出了事,至少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无法再提供援助。他们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他猛地转身,看向屋内的林倩。她显然也从他那骤变的脸色和突然中断的电话中意识到了巨大的不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
“倩倩,”他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可怕,这种冷静本身就像是一种宣告,“我们被出卖了。警方正在来的路上。必须立刻走。”
没有时间详细解释,没有时间安慰。他一把抓过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装有少量现金、伪造证件(阿强之前设法搞来的简陋版本)和必要物品的黑色双肩包,另一只手死死拉住林倩冰冷颤抖的手,冲向门口。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楼下的巷口,毫无预兆地,骤然响起一阵刺耳至极的轮胎摩擦湿滑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划破耳膜,穿透狂暴的雨声,清晰地钻入屋内。
杨潇的动作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无形重锤狠狠击中!
他一把将林倩拽到身后,再次闪到窗边,透过雨幕向下望去——
只见两辆没有任何标志、但车型明显是公务用的黑色桑塔纳,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一前一后死死堵住了巷口唯一可供车辆通行的出路!车门猛地打开,七八个身影敏捷地跳下车!这些人虽然穿着便衣,但那训练有素的动作、锐利冰冷的眼神、以及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轮廓,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租屋那扇老旧木门的外面,楼梯间乃至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沉重而杂乱,显然来者众多,正从多个方向同时向上包抄!有人在大声呼喝,命令清晰而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警察!办案!”
“各小组注意,目标可能在室内!封锁所有出口!”
“行动!行动!”
完了!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瓮中之鳖!
杨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高速运转,评估着形势:前后门都被堵死,这是三楼,窗外没有任何可以借力逃生的管道或平台,跳下去非死即残!对方人数众多,装备齐全,显然是有备而来,硬闯突围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手无寸铁、惊慌失措的林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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