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液态火焰与沉默的刀锋
特护病房的电磁屏蔽层如同一个无形的茧,将陆远志与外部喧嚣的世界隔绝。然而,隔绝不了的是左臂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如同液态火焰在神经束中奔腾灼烧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无形的锤击,敲打在刚刚吻合的尺神经移植段上,带来一阵尖锐到令人窒息的抽搐。镇痛泵的效力在神经修复特有的、顽固的疼痛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陆远志的额发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苍白的额头上。他闭着眼,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岩石。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皮和急促压抑的呼吸,泄露着他正在承受的非人折磨。林小芳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眼中盛满了心疼和无助。
“远志…再忍忍…”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王医生说…这是神经在生长,在修复…是…是好事…”
陆远志没有睁眼,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剧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一块浮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左臂的存在,但那感觉不是控制,而是纯粹的、被放大了千百倍的痛觉信号,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神经末梢反复穿刺。
王岚走进病房,手里拿着最新的神经电生理监测报告,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她看了一眼陆远志痛苦的模样,眉头紧锁。
“疼痛等级?” 她低声问林小芳。
“最高…一直在最高…” 林小芳的声音带着哭腔,“镇痛泵几乎没效果…”
王岚点点头,这在她意料之中。她将报告递给吴锋,后者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病房内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那看不见的“幽灵信号”。
“吴团,林工,监测数据…很复杂。” 王岚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屏蔽状态下,陆队长的整体神经活动基线是稳定的,没有出现手术中那种大规模异常放电。**但是…**” 她指着报告上一条细微波动的曲线,“在尺神经吻合口区域的局部监测点上,我们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但持续存在的…‘背景噪音’。它非常特殊,不同于正常的神经电生理信号,也不同于已知的任何病理信号。它的频率和强度,与我们尝试模拟的、从手术异常数据中逆向推演出的‘干扰信号’残留片段,有…惊人的相似性!”
吴锋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残留?你是说…屏蔽没能完全清除它?”
“更像是…被‘印刻’下来了!” 王岚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就像强电磁脉冲在金属上留下的永久磁化痕迹!那种‘量子神经干扰’脉冲,在手术中短暂入侵并强行驱动了陆队长的神经活动,虽然被物理屏蔽中断,但它的‘印记’或者说‘扰动’,似乎已经嵌入了吻合口区域的神经组织或周围的微观生物场中!这造成了局部神经元的异常敏感和持续的超敏状态,这很可能是他神经痛远超常规手术患者的重要原因!”
林小芳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也就是说…敌人留下的‘毒’,还在持续伤害他?”
“可以这么理解。” 王岚沉重地点头,“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认知的伤害模式。常规药物只能缓解部分症状,无法根除这种‘印记’。我们需要找到清除这种‘印记’的方法,否则…不仅疼痛难以忍受,神经的修复效果也可能大打折扣,甚至留下永久性的功能障碍。”
陆远志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尽管瞳孔因为剧痛而有些收缩,但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听到了王岚的话。“清除…‘印记’?” 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怎么…做?”
“还不知道。” 王岚坦诚地摇头,“这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但第一步,我们需要更清晰地‘看到’它。技术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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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分析中心,气氛如同高压锅。
巨大的屏幕上,审讯室EMP事件的残留数据波形、手术中异常神经信号的片段、以及陆远志病房里捕捉到的“背景噪音”波形,被并排显示出来。复杂的线条如同纠缠的毒蛇,看得人头皮发麻。
技术主管陈工,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镜片的老专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的团队正使用各种算法进行对比、滤波、特征提取。
“报告,审讯室EMP残留能量特征分析有新发现!” 一名年轻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我们在烧毁设备芯片的物理层面上,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晶格畸变’痕迹!这种畸变模式,与我们数据库中任何已知的EMP武器(无论是核爆电磁脉冲还是非核电磁脉冲武器)造成的损伤都完全不同!它更像是…被一种具有高度指向性和特定能量频谱的‘光束’瞬间穿透、扰乱了晶格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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