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了一切。
身后祭司那饱含怒意与贪婪的宣言,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狭窄的维护通道,紧追着亡命奔逃的众人。通道内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和更浓郁的、带着铁锈与**甜腻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快!别停下!”老金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痛苦,他被疤脸和另一名拾荒者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向前奔跑。每一下颠簸都让他闷哼出声,嘴角不断渗出血沫,显然刚才祭司那一击让他伤得不轻。
黄凌的状况同样糟糕。大脑像是被无数细砂纸打磨过,每一次思考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过度透支精神力的反噬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视线模糊,脚步虚浮,全靠杨萤死死搀扶着他才没有倒下。他胸口那枚芯片依旧滚烫,与周围环境中无处不在的、愈发深沉压抑的能量场产生着持续而痛苦的共鸣。
“这边!岔路向左!”杨萤急促地指挥着,她的战术手电光束在漆黑冰冷的管道壁上剧烈晃动。她的终端依然无法有效扫描周围环境,强烈的能量干扰让屏幕雪花一片,只能依靠最初惊鸿一瞥的结构图记忆和最基本的方位判断。
身后暂时没有传来追兵的声音,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丝毫未减。谁都知道,祭司和他的手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只是在重整,或者,在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这条维护通道比想象中更深,一路向下倾斜,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管道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逐渐变成了粗糙开凿的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仿佛菌毯般的有机质附着物,踩上去让人心底发毛。空气中那种诡异的能量场越来越强,甚至开始产生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共同吟诵般的嗡鸣,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加剧着不安与狂躁。
“妈的……这鬼地方比上面还邪门……”疤脸喘着粗气骂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异常响亮。
突然,黄凌猛地停下了脚步,尽管虚弱,他还是用力拉住了杨萤。
“等等……前面……有东西……”他艰难地喘息着,破碎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片极其异常的区域。那不是实体障碍,也不是能量波动,而是一种……“空无”。一种吞噬一切能量、光线甚至声音的诡异“寂静”地带,横亘在通道前方不远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队伍最前面负责探路的一名拾荒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头盔上的灯光在照向前方某一点时,竟然像被无形之物吞噬了一般,光线骤然暗淡、扭曲,然后彻底消失,仿佛那里张开了一张看不见的巨口。
“怎么回事?!”老金厉声问,强忍着痛苦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光……光没了!前面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坑!”那名拾荒者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用枪管小心翼翼地去探。枪管前端莫名地消失了半截,断面光滑如镜,没有声音,没有闪光,就像那部分从未存在过一样。
“空间裂缝?!”杨萤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高浓度能量长期扭曲空间结构产生的断层!任何物质接触都会被切割或传送到未知区域!研究所的能量泄漏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恐慌瞬间蔓延。前有未知的空间陷阱,后有强大的追兵,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能绕过去吗?”老金急切地问。
杨萤举起终端,徒劳地试图获取数据,屏幕依旧一片混乱。“无法扫描!根本不知道它的范围和形状!盲目移动很可能直接撞上去!”
绝望的气氛开始笼罩小队。
黄凌靠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剧痛和虚弱几乎要将他淹没,但胸口的灼热和脑海中那些混乱的“回响”却异常活跃。母亲的留言碎片——“能量自有其意志”……还有那诡异的“空无”感……
他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看,也不再试图去“理解”那空间裂缝,而是将自己残存的、破碎的感知力,像蛛丝一样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触碰那片“空无”。
没有抵抗,没有碰撞。他的感知力一进入那片区域,就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切断、湮灭。带来的反噬让他又是一阵眩晕。
但就在那感知被湮灭的前一瞬,他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周围狂暴能量的“韵律”。非常微弱,非常古老,带着一种……沉静的包容感,仿佛深埋地底的古井,与这片区域的狂躁格格不入。
而且,这种韵律……似乎与他胸口芯片散发的微弱波动,产生着一种极其遥远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应。
“摇篮……”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这个词再次浮现在脑海。
“你说什么?”杨萤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低语。
“那边……”黄凌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空无”区域侧下方的一个方向,那里是坚实的岩壁,看起来毫无异常。“那里……有东西……不一样的能量……很微弱……在‘空无’的后面……”
所有人都看向他指的方向,岩壁粗糙,覆盖着菌毯,毫无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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