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一种撕心裂肺的、仿佛跨越了三十年的呻吟,最终戛然而止——它卡死了,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冰冷、带着陈腐金属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静电腥气的空气,从中扑面而来。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经验最丰富的老金打头,他那把改装过的脉冲步枪枪口上的战术手电,率先刺破了门后的黑暗。黄凌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一根从生锈设备上拆下的、顶端被杨萤临时加装了高压电击器的金属撬棍,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先行探入其中。杨萤断后,她手持一个能量探测仪和平板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映亮了她专注而紧张的脸庞。
门后是一条无比宽阔的走廊,仿佛旧世界地铁隧道的规模,却明显是人工建筑的内部。这里曾是研究所的动脉,如今却成了它的坟墓。高耸的穹顶大部分隐没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扭曲垂落的管线结构,如同巨兽坍塌的肋骨。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绒毯般的辐射尘,但其下依然能辨认出斑驳的警示标识、残破的指示图,以及能量管线曾经铺设的隆起痕迹。
手电光柱扫过之处,景象令人心悸。更多穿着陈旧联盟制服或研究员白大褂的骸骨散落在地,姿态各异,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扑倒在通道中央,骨骼上往往带着可怕的裂痕或诡异的焦黑色。他们的装备同样老旧,与外面发现的如出一辙。
“看来当年的冲突是从外围一直打到里面的,真他妈狠啊。”老金压低声音,靴子小心地避开一具拦路的骸骨,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杨萤蹲下身,用仪器扫描着一具靠在墙边的骸骨,它身上的白大褂相对完整,胸牌甚至依稀可辨。“能量冲击致死,瞬间碳化了一部分组织……这不是普通武器能造成的。还有,看这里。”她用手指抹开墙壁上的积尘,露出一片异常光滑、甚至有些琉璃化的墙面,“极高的温度瞬间熔融后又冷却。是地脉能量武器,而且功率极高。”
黄凌没有说话。自踏入这里开始,他脑中的那种“嗡鸣”就变得更清晰了,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转化成了某种更具象的存在——一种低语。它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回荡,杂乱、破碎,充满了绝望、恐惧和一种刻骨的疯狂。它们来自四面八方,仿佛被禁锢在这墙壁之中,被时间稀释了三十年,却仍未完全散去。
他感到一阵阵轻微的眩晕和恶心,不得不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面罩内循环的空气。
“凌子,怎么了?”老金立刻注意到他的异常。
“声音……很多声音……”黄凌艰难地开口,手指按着太阳穴,“在这里面……更响了。很痛苦,很……混乱。”
杨萤担忧地看着他:“是辐射导致的幻觉?还是……”
“不,不是幻觉。”黄凌摇头,努力集中精神去分辨那些低语,“是残留的东西……地脉能量,它……它好像把一些东西‘记录’下来了。就像……烙铁烙在了空气里。”
这个说法让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能量本身能记录临终前的强烈情绪,那这整个研究所,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痛苦回音的灵柩?
他们继续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走廊两侧出现了许多房间,大部分门扉洞开或被暴力破坏,里面是坍塌的实验室、散落着破碎器皿的办公室、或者堆满了无法辨认的废料的储藏室。黄凌的感知尽力扩展,警惕着任何能量异常或移动物体。
突然,他猛地抬手握拳——老金和杨萤立刻停下,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前面……有东西在动。”黄凌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不是生物……是能量……很混乱的能量流。”
手电光向前方尽头照去,那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交叉口。光线边缘,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在空气中无序飘动,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蚀骨种?”老金眯起眼,枪口微微抬起。
“不像……太小,太分散。感觉……更弱,但也更奇怪。”黄凌努力描述着他的感知。
杨萤调整着探测仪:“读数异常,前方能量场极度不稳定,有多种微弱能量签名交织,形成了一种……类似静电风暴的微观环境。等等……其中一个签名模式……很熟悉……”
她猛地抬头,看向黄凌:“和你芯片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有微弱的相似性!”
就在这时,前方那些光点似乎被他们的到来和手电的光线所刺激,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它们不再无序飘动,而是开始快速汇聚,光芒也变得稍显明亮,隐约勾勒出一些难以名状的、不断变化的轮廓——有时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有时又像是绝望伸出的手臂,最后又散开成一片痛苦的漩涡。
同时,黄凌脑中的低语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刺耳!无数破碎的词语和嚎叫冲击着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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