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巨兽咆哮,脚下的岩石疯狂战栗,碎裂的石块簌簌落下,坠入下方翻涌着暗红色光芒的无尽深渊。刚刚从气泉区死里逃生的众人尚未站稳,便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抛入绝望的深渊。
“稳住!抓住固定物!”老金的吼声在能量的尖啸中显得微弱却至关重要。
黄凌死死抓住一块嵌入岩壁的突起金属架,另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因震动而险些滑落的杨萤。能量裂隙撕开的瞬间,他感到一股灼热的洪流冲刷过他的神经末梢,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狂暴。那不是温和的能量流动,而是一场失控的、毁灭性的海啸,冲击着他的感知,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呕吐出来。
“呃啊……”他闷哼一声,指甲因用力而掐进掌心。
裂隙如同一道扭曲的、闪烁着刺眼白光的伤疤,烙印在暗红色的岩壁上,不断喷吐出蕴含着高浓度辐射的能量尘雾。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硫磺的刺鼻气味,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无处不在的能量嗡鸣,它干扰着所有人的听觉和平衡感。
“我们的通讯仪!全完了!”一名拾荒者队员看着腰间冒着黑烟的设备,绝望地喊道。那台沉重的、本应能抵抗一定程度能量干扰的主通讯器,此刻屏幕漆黑,内部元件显然已被刚才那波能量脉冲彻底摧毁。
与锈锚岛的联络,断了。他们成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漂浮在这片死亡地域的一块摇摇欲坠的碎片上。
杨萤挣扎着从背包里抽出她的多功能探测器,屏幕上一片雪花,指针疯狂乱转。“不仅仅是通讯,这里的能量场极度紊乱,所有精密电子设备都受到严重干扰,导航失灵,长距离探测功能瘫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技术设备失效时罕见的焦急。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无法求援,连确定自身精确位置和规划后续路线都变得异常困难。
“是……是它吗?那个研究所?”另一个队员声音颤抖地问,望着那道狰狞的能量裂隙,眼中充满恐惧。
“不,这只是外围的能量泄漏点,或者说,‘排泄口’。”黄凌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压制着能量冲击带来的不适,“地脉能量在这里变得非常不稳定,像高压锅找到了裂缝……但它指向的方向……那种感觉更浓了。”他抬起手,指向能量涌流最强烈的方向,那片区域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着,“研究所的残余能量场是源头之一,它在吸引,也在排斥。”
老金面色凝重地检查着武器和剩余的装备。“没时间哀悼报废的机器了。小子,你的‘感觉’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罗盘。这道裂隙的出现不是好事,但至少它像灯塔一样显眼,证明了我们没找错地方。能判断出安全路径吗?或者说,相对安全。”
黄凌闭上眼睛,强行将分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忽略掉那狂暴能量带来的刺痛感,尝试去感知能量洪流之下更深层的“脉络”。这就像在雷鸣中试图分辨出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几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猛地睁开眼,指向与裂隙呈一定角度的侧下方。“那边。能量流相对平缓一些,像是一条……被冲刷出来的沟壑。但距离不远,我能感觉到另一种‘波动’,很微弱,像是人造结构在能量冲刷下的共振。”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有别的‘东西’在那条路径附近活动,能量签名很混乱,不像蚀骨种,也不像领主级……很陌生。”
未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没得选了。”杨萤快速将还能用的便携设备收好,主要是短距探测和几件经过她改造的工具,“导航失效,我们必须靠近目标才能重新定位。黄凌指出的结构共振,很可能是研究所外围屏障或大型构件的残余。那是我们最好的地标。”她看向黄凌,眼神坚定,“相信你的感知,我们跟你走。”
老金咔哒一声给手中的实弹步枪上膛,“听见了?跟上领路的,眼睛都放亮点!手里的家伙握紧了,小子感觉到的‘别的东西’,不管是啥,招待它们吃铅弹还是能量束,看它们口味!”
小队再次移动,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重。失去与家园的联系如同斩断了一根重要的心理支柱,而唯一的前路指引,却系于黄凌那并不稳定的感知能力上。他们沿着黄凌指示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在嶙峋的怪石和不时喷涌出灼热蒸汽的裂缝间攀爬、下降。
能量尘埃如同浓雾,极大地限制了视野。黄凌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得极为谨慎,他的感知像触角一样向前延伸。杨萤紧随其后,手持着一个勉强能工作的辐射剂量仪和能量波动传感器,试图将黄凌那抽象的感觉转化为具体的数据,哪怕只是瞬间的读数。
“停!”黄凌突然举起拳头,压低声音。
所有人瞬间蹲下,借助地形隐藏自身。
前方,能量雾霭中,隐约出现了一些扭曲的、缓慢移动的影子。它们的身形似乎并不固定,时而融入能量尘雾,时而又凝聚出模糊的、多肢节的轮廓。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固定的区域徘徊,仿佛在吮吸着空气中逸散的辐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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