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再次飘然远去,留下的话语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余多心中。
衡山派……目前唯一的生路。
他不再犹豫,背起伊晨,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村民,声音斩钉截铁:“走!我们去衡山!”
南下!渡过黄河,远离嵩山派的势力核心,前往五岳剑派中相对超然、且以剑法蕴含离火之妙着称的衡山寻求一线生机!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选择。
村民们早已将余多视为主心骨,闻言虽知前路艰难,却也无异议,互相搀扶着,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余多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难行的古道,尽可能避开官道和城镇。他深知,嵩山派绝不会善罢甘休,通往南方的各条要道定然已是关卡重重,画影图形恐怕也已下发至各处官府衙门口。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幸得青衣人留下的干粮清水,以及偶尔采摘的野果猎物,才勉强支撑。余多将大部分食物都分给了老弱妇孺,自己常常仅以清水和微弱真气支撑。阿石等几个年轻人也迅速成长起来,主动承担起探路、警戒和寻找食物的重任。
伊晨依旧昏迷,但碧磷解毒丹的药力似乎颇为持久,加上余多不时以精纯了许多的玄冥真气为她梳理经脉,勉强将那阴毒掌力压制在心脉一隅,伤势虽未恶化,却也未见好转,脸色始终苍白得令人心疼。
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远远看到了那条如同巨龙般横亘在北中国大地上的巨河——黄河。
浊流滚滚,奔腾东去,河面宽阔,波涛汹涌。渡口遥遥在望,但隐约可见渡口处旌旗招展,有身穿公门服色和嵩山服饰的人影晃动,盘查极其严密。
“余大哥,有官兵和嵩山派的人!”阿石趴在草丛中,紧张地回报。
余多眉头紧锁。硬闯渡口无异于自投罗网。
“往上流走,找水流平缓处,看是否有渔家小船。”他当机立断,带领众人沿着河岸向上游偏僻处行去。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彻底暗下,终于在一处芦苇荡密布的河湾,发现了几艘破旧的小渔船。船上一对老夫妇正在收网,看起来是寻常渔家。
余多让众人隐蔽,自己独自上前,取出一些从嵩山弟子身上搜来的散碎银两,恳请老丈帮忙渡河。
那老渔夫看着余多虽风尘仆仆却眼神清正,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再瞧瞧远处隐约可见的渡口灯火,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后生,如今这河可不好过啊……官府和那些带刀的爷们盯得紧,说是要抓什么江洋大盗……你们……”
“老丈,我们并非恶人,只是家乡遭了灾,去南方投亲,请老丈行个方便。”余多语气诚恳,又悄悄加了一小块银子。
老渔夫犹豫片刻,终究心软,又或许是银钱动心,点了点头:“唉,罢了……看你们也不像坏人。今夜子时,老汉我摇船过来,分两批送你们过去。记住,千万莫要出声!”
子夜时分,月暗星稀,河风凛冽。
老渔夫如约摇着小船悄然靠岸。余多先将伊晨和几名老弱妇人送上第一船,由阿石陪同,叮嘱他们过河后在对岸隐蔽处等待。
小船无声地滑入黑暗的河心,很快被波涛吞没身影。
余多和剩下的村民紧张地等待在芦苇荡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约莫半个时辰后,对岸远处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闪烁了三下——这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余多心中一松,正要安排第二批人上船。
突然!
下游渡口方向,骤然亮起大片火把!人声鼎沸,隐约传来呼喝和马嘶声!
“不好!”余多脸色一变,“被发现了!快上船!”
然而,已经晚了!
数支火箭如同流星般从下游射来,精准地钉在老渔夫那艘刚刚靠岸的小船周围芦苇上!干燥的芦苇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照亮了河湾!
“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跑!”一声嚣张的厉喝传来,只见十余名嵩山弟子和数十名衙役弓手,在一个身穿嵩山长老服饰的矮胖老者带领下,快速包抄过来,将余多和剩下的七八个村民团团围住!
那矮胖老者,并非丁勉乐厚,而是嵩山十三太保中排名靠后、以一手凌厉鹰爪功闻名的“神鹰手”邓八公!
“桀桀桀……果然有漏网之鱼!”邓八公看着被围住的余多等人,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小子,就是你杀了巡山弟子,劫走囚犯?胆子不小!乖乖束手就擒,省得爷爷动手!”
余多将村民们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过围拢的敌人。官兵弓手不足惧,但那十余名嵩山弟子皆是好手,为首的邓八公气息沉凝,绝非易与之辈。硬拼之下,自己或可脱身,但这些村民绝无幸理。
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玄冥真气暗运,压低声音对身后村民道:“我喊跑,你们就拼命往河里跳!顺流向下游,或许有一线生机!”
村民们面如土色,看着冰冷汹涌的黄河,瑟瑟发抖,但绝境之下,也只能咬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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