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耀三界 第102章 血染深巷

巷子里的霉味混着垃圾桶的酸馊，像湿透的烂抹布塞进乔安的鼻腔。雨水从破败的遮阳棚边缘滴落，砸在积水的坑洼里，也砸在他早已湿透的校服肩头，冰冷刺骨。三个流里流气的影子将他堵在尽头剥落的砖墙前，为首的是黄毛“刀疤强”，嘴角叼着半截烟，火星在昏暗中明灭，映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旧疤。

“妈的，乔安，这个月的‘孝敬’呢？哥几个等你半天了！”刀疤强一口烟喷在乔安苍白的脸上，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乔安下意识地护住洗得发白的单肩书包，那里面只有几本翻卷了边的旧书和一个干瘪的旧钱包，里面躺着最后十块钱，是他明天一整天的饭钱。他嘴唇翕动，声音细若蚊蚋：“强…强哥，再宽限两天…我…”

“宽限？”刀疤强旁边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嗤笑一声，猛地伸手狠狠推搡乔安的肩膀，“你他妈当强哥开善堂的？孤儿院没教你怎么‘做人’是吧？野种！”

“野种”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穿了乔安竭力维持的平静外壳。他身体猛地一颤，护着书包的手臂绷紧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软布。福利院阿姨欲言又止的眼神，同学背后指指点点的窃笑，那些刻意被遗忘的、深埋心底的冰冷碎片，被这两个字瞬间翻搅出来，带着尖锐的棱角刮过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一股从未有过的、滚烫的液体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我不是…野种！”乔安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低垂、盛满怯懦的漂亮眼睛，第一次燃起一种近乎绝望的火焰，死死盯住刀疤强。声音不大，却像绷紧到极致的琴弦，带着撕裂的沙哑。

刀疤强愣了一下，随即被彻底激怒。一个任他揉捏的软蛋，竟敢反抗？“操！反了你了！”他暴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扇向乔安的脸颊！

“啪！”

一声脆响！

预想中脸颊火辣辣的剧痛和眩晕并未传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乔安甚至没看清自己的动作。在刀疤强手掌扇来的瞬间，他那只护着书包的手，仿佛被某种沉睡在骨髓深处的本能驱动，闪电般抬起、格挡、反抓！动作简洁、精准，带着一种超越他这具孱弱身躯的诡异流畅感！他竟死死攥住了刀疤强粗壮的手腕！触手一片油腻和坚硬的老茧，还有对方因惊愕而瞬间僵硬的肌肉！

巷子里死寂了一瞬。雨水滴答的声音异常清晰。绿毛和另一个混混张大了嘴，像见了鬼。刀疤强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一只“弱鸡”抓住的手腕，随即是滔天的羞辱和暴怒！

“你他妈找死！！！”刀疤强双目赤红，另一只手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把弹簧跳刀！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弹出，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没有半分犹豫，带着街头混混最原始的凶残，狠狠捅向乔安的腹部！

噗嗤！

利刃刺破单薄校服、穿透皮肉的闷响，清晰地传入乔安自己的耳中。世界的声音骤然远去，只剩下那令人牙酸的入肉声在颅内回荡。他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异物感，深深地楔入了身体深处，然后猛地抽出！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位置更低，更狠辣！

“呃啊——！”迟来的、无法形容的剧痛终于海啸般席卷了全身！那痛楚并非来自一个点，而是瞬间炸开，吞噬了所有感官！乔安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顺着冰冷湿滑的砖墙滑倒。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腹部涌出，迅速浸透了校服，在身下冰冷的积水里洇开大片刺目的暗红，像一朵在污秽中急速绽放的、妖异的花。铁锈般的腥甜味猛地涌上喉咙，他呛咳着，大口大口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视线开始模糊、旋转。刀疤强扭曲狰狞的脸在晃动，绿毛惊恐后退的腿脚，巷口远处被雨水晕开的、迷蒙的霓虹灯光…一切都在褪色，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力气随着温热的血液飞速流逝，寒冷，无边的寒冷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要死了吗？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这条肮脏的后巷里…也好，这无人在意的蝼蚁一生…终于…结束了…也好…他涣散的瞳孔望着巷子狭窄的、铅灰色的天空，一丝解脱般的茫然浮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深渊边缘——

“咚！”

一声无法用物理听觉捕捉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在他灵魂的最核心、那被遗忘的万古废墟深处，轰然炸响！“啊——！！！”

乔安（乔宇）破碎的肉身在血泊中猛地弓起！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端痛苦与无尽古老沧桑的嘶吼！那不是他的声音！那是跨越了万古洪荒、带着混沌气息的咆哮！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意志，正从这具濒死的凡躯深处，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轰然苏醒！他的**和精神应急反应，但是他还是昏迷，无意识的。

“废物！装神弄鬼！” 刀疤强被乔安突然的嘶吼和挣扎吓了一跳，随即是更深的暴怒和被冒犯的杀意。他狞笑着，再次举起手中沾满乔安鲜血的弹簧刀，刀尖对准了乔安脆弱的咽喉！他要彻底结束这个突然发疯的野种！“给老子死透！”

刀锋带着死亡的寒光，迅猛刺下！

就在刀尖距离咽喉皮肤不足一寸的瞬间——

乔安（乔宇）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深处，混沌气流奔涌旋转，仿佛蕴藏着宇宙初开时的风暴！原本属于少年的清澈与怯懦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万古、漠视生死的绝对冰冷！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恐怖寒意，以他身体为中心骤然爆发！

“嗡——！”

时间！空间！在这一方狭窄、污秽的小巷内，被一股无形的、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的力量，彻底…凝固！

刀疤强保持着持刀下刺的狰狞姿势，如同被浇铸在琥珀中的苍蝇！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神中的凶残和一丝惊愕被永恒定格！绿毛和另一个混混脸上的狞笑和惊恐也彻底僵住！空中滴落的雨珠，悬浮在半空，晶莹剔透，折射着远处模糊的霓虹，却再也无法落下！巷口被风吹起的一片烂菜叶，凝固在离地半尺的空中！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幅绝对静止的、诡异的画卷！唯有地上血泊中那刺目的红，还在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着，成为这幅静止画面中唯一流动的“活物”。

乔安（乔宇）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腹部那三个狰狞的、仍在汩汩冒血的伤口。剧痛依旧如同亿万根钢针在搅动，但此刻，这痛楚仿佛成了某种仪式的祭品。他沾满血污的右手，颤抖着抬起，带着一种古老而笨拙的韵律，缓缓掐出一个玄奥到无法理解的印诀。指尖残存的血珠，随着印诀的成型，竟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暗金色光晕！

“镇！”

一个音节，仿佛从九幽地狱深处爬出，又似从九天苍穹之上垂落，冰冷、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随着这个音节出口，乔安（乔宇）瞳孔深处奔涌的混沌气流骤然一凝！一股微弱却本质高绝到难以想象的暗金色能量，如同最温顺的溪流，自他灵魂最深处那口虚幻的混沌钟影中流淌而出，顺着那玄奥的印诀指引，缓缓注入腹部的伤口！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新鲜的伤口上！一股比之前被捅刀子强烈百倍、源自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让乔安（乔宇）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校服！那暗金色的能量霸道无比，带着混沌初开、重塑万物的原始伟力，强行“命令”着被撕裂的肌肉、血管、神经、甚至细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弥合！破碎的脏器在混沌钟本源之力的滋养下强行续接！伤口处新生的肉芽如同最细密的丝线，飞速地编织、覆盖！暗金色的微光在伤口深处流转，将侵入的污秽和毒素瞬间湮灭、净化！

这过程痛苦到无法形容，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刻刀在体内刮骨剔肉，又强行将碎片熔铸重生！但效果同样惊世骇俗！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三个足以让任何凡人瞬间致命的贯穿伤，表面竟已愈合如初，只留下三道微微发红、如同蜈蚣般扭曲的疤痕！内里的脏器虽未完全复原，但致命的出血已被彻底止住，破损处被一股坚韧的混沌能量强行“粘合”支撑住！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力”，如同干涸河床下的暗泉，重新在这具残破的躯体深处开始流淌！

乔安（乔宇）缓缓抬起头，混沌色的眸子冰冷地扫过眼前三个被凝固在时空琥珀中的暴徒。那目光，如同造物主在审视脚下的蝼蚁。“滴答。” 悬浮的雨珠终于落下，砸在刀疤强僵硬的额头上。他保持着持刀下刺的姿势，手臂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凝固而酸麻僵硬，一时间竟无法顺畅地收回。他茫然地看着前方——那个本该被捅穿喉咙的少年呢？

血泊还在，颜色暗红，散发着浓重的腥气。但那个濒死的少年，竟然…消失了？！原地只留下几片染血的校服碎片和一只破旧的、沾满泥泞的球鞋。

“强…强哥…那…那小子…”绿毛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牙齿咯咯作响，指着空荡荡的墙角，又惊恐地看向刀疤强，仿佛见了活鬼，“他…他刚才…眼睛…眼睛像鬼一样…然后…就不见了！”

刀疤强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把沾着粘稠暗红血液的弹簧刀。刀身上的血是真的！地上的血泊也是真的！可人呢？一个被捅了三刀，肠子都快流出来的半大孩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妈的…见鬼了…真他妈见鬼了！”另一个混混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抖得像筛糠，惊恐地环顾着这条突然变得无比阴森的小巷。雨水冰冷，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巷子深处堆叠的垃圾山黑影幢幢，仿佛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怪物。

“闭嘴！”刀疤强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荒谬感，色厉内荏地低吼一声，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猛地甩了甩僵硬的手臂，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走！快走！离开这鬼地方！” 他再也不敢看那滩刺目的血泊和空荡荡的墙角，转身踉跄着朝巷口跑去，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恶鬼在追赶。

绿毛两人也慌忙跟上，连滚爬爬，狼狈不堪。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当刀疤强迈出脚步的瞬间，他脚下的空间，极其短暂地、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如同平静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这涟漪稍纵即逝，却精准地笼罩了刀疤强三人。

一股无形的、源自混沌的法则之力，如同最坚韧的蛛丝，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了他们的灵魂印记，将其与这条狭窄、肮脏的小巷，与此刻的时间锚点，建立了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永恒的“联系”。

他们跑出了巷口，汇入了街道上稀疏的人流，惊魂未定地咒骂着、讨论着刚才的邪门。绿毛提议去酒吧喝一杯压惊。刀疤强烦躁地点头同意。然而，当他们试图走向最近那家闪烁着廉价霓虹招牌的“蓝调酒吧”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酒吧大门就在前方十几米处，霓虹灯光清晰可见。可无论他们如何加快脚步，甚至小跑起来，那酒吧的大门始终与他们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脚下的街道仿佛在无限延伸！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行人的面孔模糊不清，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有那条幽深、散发着垃圾酸臭和血腥味的小巷口，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旋涡，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引力，拉扯着他们的身体和意识！

“不…不对！强哥！我们…我们怎么还在巷子口？！” 绿毛惊恐地尖叫起来，指着脚下湿漉漉的地面——那分明还是他们刚刚跑出来的地方！地上甚至还有他们慌乱中踩踏留下的湿脚印！

刀疤强猛地回头！身后，是那条熟悉的、幽深得如同巨兽食道的小巷！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发疯似的再次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然而，无论他跑向哪个方向，无论他跑得多快、多久，最终停下脚步时，映入眼帘的，永远是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巷口！如同一个永恒的梦魇回廊！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另一个混混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冰冷的雨水中，发出绝望的哭嚎。无形的牢笼已经落下。时空的囚徒，将在永恒的静滞与循环中，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直至肉身腐朽，灵魂在无尽的孤寂与恐惧中彻底湮灭。这便是东皇太一善尸，给予蝼蚁最冰冷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