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成仙，天道又奈我何 第40章 千里追杀·初入南荒

晨雾还未散尽，官道旁的衰草上凝着白霜，云舒牵着苏九的手，脚步轻得像一阵风。苏小缩在苏九的狐裘领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时不时警惕地扫向身后——昨夜那场厮杀的血腥味，还残留在鼻尖，提醒着他们身后有源源不断的追兵。

“主人，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黑风口’，那里地势险要，是魔宗追兵最容易设伏的地方。”苏九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的狐耳微微颤动，能清晰听到三里外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笃笃”声，至少有十骑，魔气波动都在金丹初期以上。

云舒点头，指尖拂过腰间的断尘剑。剑身上原本淡青色的纹路，如今已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黑白晕染——自永安城一战后，佛魔之力在剑中交融得愈发顺畅，只是每次动用，经脉都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两种力量尚未完全磨合的后遗症。他从怀中掏出老道士给的速行符，指尖凝起一丝魔气，轻轻点在符纸中央，符纸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贴在两人的衣襟上。

“走，绕开黑风口，从侧面的密道走。”云舒拉着苏九转身，朝着官道旁的密林掠去。密林中的树木枝桠交错，晨露打湿了衣摆，冰凉的触感却让两人更加清醒。苏九展开狐翼，红色的妖力裹着两人，速度又快了几分，林间只留下两道浅浅的残影。

刚钻进密林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身后的马蹄声突然加快，紧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追兵发现他们改道了。云舒回头望去，只见十名穿着玄黑袍子的魔宗弟子骑着黑马，已经追到了密林边缘，为首的弟子腰间挂着一枚银色令牌，是魔宗的“巡猎使”，负责追杀叛逃弟子，修为至少在金丹中期。

“叛徒李修缘，还不束手就擒！”巡猎使的声音带着魔气的嘶吼，震得林间的落叶簌簌落下。他抬手一挥，十道黑色的魔气锁链从手中飞出，如同毒蛇般朝着云舒和苏九缠来，锁链上还带着能腐蚀妖力的“腐魔液”，若是被缠住，苏九的狐翼恐怕会瞬间被消融。

“主人，我来挡住他们！”苏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身妖力暴涨，红色的狐火化作一面巨大的火墙，挡在两人身后。魔气锁链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腐蚀液与狐火交织，冒出阵阵黑烟。可巡猎使的魔气太过霸道，火墙很快便布满裂纹，眼看就要破碎。

云舒没有犹豫，断尘剑出鞘，白光与魔气在剑身上缠绕，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剑气，朝着魔气锁链斩去。“叮”的一声脆响，剑气斩断了三道锁链，可剩下的七道锁链却绕过火墙，从侧面袭来，直取苏九的狐翼。

“小心！”云舒纵身一跃，挡在苏九身前，左手结出佛印，金色的佛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锁链撞在屏障上，剧烈的震动让云舒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苏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她咬破指尖，一滴本命精血落在狐火上，火墙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狐，朝着巡猎使扑去。

火狐带着焚尽一切的妖力，巡猎使不得不收回锁链，双手结印，黑色魔气化作一面盾牌。火狐撞在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巡猎使连人带马被震得后退三步，黑马的前蹄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其他魔宗弟子见状，纷纷拔出弯刀，朝着云舒和苏九围来，黑色的魔气在刀身上缠绕，形成一道道狰狞的魔纹。

“主人，我们不能恋战，再拖下去，后面的追兵就会赶上来！”苏九拉着云舒的手腕，红色妖力在前方开辟出一条通路，“前面有个废弃的猎人小屋，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躲一躲，再想办法甩开他们。”

云舒点头，反手握住苏九的手，断尘剑在身后划出一道剑气，逼退靠近的魔宗弟子，然后跟着苏九朝着猎人小屋的方向掠去。巡猎使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狠厉：“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叛徒和妖狐的首级带回去！”

猎人小屋藏在密林深处，屋顶的茅草早已枯黄，门板上布满了虫蛀的孔洞。云舒推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堆着几根干枯的柴火，地上还残留着猎人留下的兽夹。苏九立刻布下一道隐匿妖阵，红色的妖力在小屋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能暂时遮蔽两人的气息。

“先歇口气，我给你处理伤口。”苏九扶着云舒坐在柴火堆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狐族特制的疗伤膏。她轻轻擦去云舒嘴角的血迹，又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襟——刚才为了挡锁链，云舒的胸口被魔气灼伤，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印记，正不断渗出淡淡的魔气。

“这是腐魔液造成的伤，普通的疗伤药没用。”苏九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妖力凝在指尖，轻轻按在黑色印记上。红色的妖力与黑色的魔气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云舒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出声。苏小从苏九的领子里探出头，用小舌头舔了舔云舒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云舒笑了笑，握住苏九的手，“你刚才用了本命精血，妖力消耗很大，先恢复一下。我来守着，有动静我会叫醒你。”

苏九点了点头，靠在云舒的肩头，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云舒看着她疲惫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从缔结契约后，苏九总是把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自己受伤，也从不会说一句苦。他轻轻抚摸着苏九的长发，目光落在窗外的密林里，眼中满是坚定。

他知道，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魔宗的通缉令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不仅有魔宗弟子追杀，还有无数觊觎赏金的散修、邪修，甚至是一些见利忘义的妖族，都会来围堵他们。千颗魔晶和内门长老的位置，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九缓缓睁开眼睛，妖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她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狐耳剧烈颤动：“不好！有大批人马过来了，至少有五十人，还有妖族的气息！”

云舒立刻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孔洞往外看——只见密林的入口处，黑压压的人群正朝着小屋的方向赶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灰衣的散修，腰间挂着魔宗的通缉令，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法器的修士，还有二十多个妖族，其中竟有三只狼妖，气息都在金丹中期以上。

“是‘灰面老鬼’！”苏九的声音带着忌惮，“他是修真界有名的散修，最擅长用毒和陷阱，之前还帮着魔宗追杀过不少妖族。那些狼妖是‘黑风狼族’的叛徒，早就投靠了魔宗，专门帮着他们猎杀妖族。”

云舒握紧断尘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五十人……看来他们是想用人海战术困住我们。”他回头看了看苏九，“等会儿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带着苏小从后门走，沿着密道一直往南，就能到达南荒的边缘。南荒是妖族的禁地，魔宗的人不敢轻易进入，你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不行！”苏九立刻拒绝，紧紧抓住云舒的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是伙伴，要一起走！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苏小也从苏九的领子里跳出来，站在云舒的脚边，对着窗外龇牙咧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决心。

云舒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不再说让苏九先走的话。他从怀中掏出老道士给的隐身符，递给苏九：“等会儿我用佛魔印吸引他们的注意，你用隐身符绕到他们身后，用狐火点燃他们的法器，那些法器都是用魔料做的，遇火就会爆炸。我们趁机突围，不要跟他们硬拼。”

苏九点了点头，接过隐身符，贴在自己和苏小身上，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云舒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

灰面老鬼看到云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李修缘！没想到你还真敢露面！识相的就赶紧自废修为，跟我们回魔宗领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云舒冷笑一声，断尘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黑白双色的佛魔印在头顶缓缓升起，“就凭你们这些见利忘义之辈，也配让我自废修为？”

佛魔印散发出的威压让周围的修士和妖族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灰面老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狠厉：“没想到你还真修炼了佛魔之力！不过，你以为凭这枚印玺就能挡住我们五十人？给我上！谁先拿到他的首级，赏金分他一半！”

修士和妖族们听到“赏金分一半”，瞬间红了眼，纷纷朝着云舒扑来。有的修士抛出法器，黑色的魔网朝着云舒罩去；有的妖族展开妖身，狼妖的利爪带着寒光，直取云舒的咽喉。

云舒眼神冰冷，佛魔印朝着前方砸去。印玺所过之处，黑色的魔网瞬间被净化，狼妖的利爪也被印玺的力量震碎，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修士和妖族，直接被印玺砸飞，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好强的力量！”灰面老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还是咬牙喊道，“大家不要怕！他的佛魔印消耗很大，撑不了多久！一起上，杀了他！”

就在这时，隐身的苏九突然出现在灰面老鬼的身后，红色的狐火落在他腰间的法器袋上。法器袋里装着不少魔料制成的法器，遇火瞬间爆炸，“轰隆”一声巨响，灰面老鬼被气浪掀飞，后背被炸得血肉模糊。

“快突围！”云舒大喊一声，佛魔印再次砸出，逼退围上来的修士和妖族，然后拉着苏九的手，朝着密道的方向掠去。苏小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用妖力绊倒追上来的修士。

灰面老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不甘：“追！不能让他们跑了！南荒就在前面，他们一旦进入南荒，我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修士和妖族们虽然害怕云舒的佛魔印，但在赏金的诱惑下，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密道里阴暗潮湿，地面布满了碎石，云舒和苏九只能放慢速度，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魔气和妖气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主人，前面就是密道的出口，出去就是南荒的瘴气林！”苏九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瘴气林里的瘴气能腐蚀魔气，魔宗的人不敢进去！”

云舒点头，加快脚步，终于在追兵赶到之前，冲出了密道的出口。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密道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森林里弥漫着淡绿色的瘴气，瘴气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古树，树干上缠绕着紫色的藤蔓，偶尔还能听到奇异的妖兽叫声。

“这就是南荒？”云舒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好奇。他在魔宗的古籍里见过南荒的记载——南荒是妖族的发源地，里面居住着无数古老的妖族部落，地势险恶，瘴气弥漫，还有强大的妖兽出没，是修真界的禁地之一，魔宗和仙门都不敢轻易涉足。

“没错，这就是南荒的瘴气林！”苏九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我们穿过瘴气林，就能到达南荒的核心区域，那里有青丘狐族的旧部，他们会收留我们的！”

就在这时，身后的密道里传来了灰面老鬼的怒吼：“李修缘！你别想跑！就算是瘴气林，我也要进去杀了你！”

云舒回头望去，只见灰面老鬼带着十几个修士和妖族，冲出了密道的出口。他们刚踏入瘴气林的边缘，淡绿色的瘴气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沾到他们的皮肤，瞬间冒出黑色的烟雾，传来阵阵惨叫声。

“啊！我的手！”一个修士的手臂沾到瘴气，皮肤瞬间溃烂，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其他修士和妖族吓得连忙后退，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灰面老鬼看着自己溃烂的手背，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李修缘！你给我等着！就算你躲进南荒，我也会想办法杀了你！”

云舒没有理会他，拉着苏九的手，走进了瘴气林。苏九展开狐翼，红色的妖力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瘴气的侵蚀。苏小从苏九的领子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古树和藤蔓，时不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

瘴气林里的光线很暗，只有透过瘴气的缝隙洒下来的零星阳光，照亮了地面上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混合着瘴气的腥气，让人有些头晕。云舒能感觉到，周围的妖气很浓郁，而且很纯净，与魔宗的魔气截然不同，更像是大自然的馈赠。

“主人，小心脚下，瘴气林里有很多‘瘴气蛇’，它们的毒液比瘴气更厉害，被咬到就麻烦了。”苏九拉着云舒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落叶堆——那些落叶堆下面，很可能藏着瘴气蛇。

云舒点了点头，指尖凝起一丝佛光，散落在两人周围。佛光所过之处，隐藏在落叶堆里的瘴气蛇纷纷逃窜，不敢靠近。苏九看着云舒的侧脸，眼中满是敬佩：“主人，你的佛光竟然能驱散瘴气蛇，太厉害了！”

“只是一点小手段而已。”云舒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方一棵巨大的古树上。古树的树干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树枝上缠绕着紫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淡蓝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棵树应该有些年头了，南荒的妖族应该会把它当作地标吧？”

“没错！”苏九兴奋地说，“这是‘瘴气林’的‘守护树’，只要沿着守护树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达‘万妖谷’，那里是南荒最大的妖族部落聚集地，青丘狐族的旧部就在那里！”

两人继续往前走，瘴气越来越浓，周围的妖兽叫声也越来越频繁。偶尔会遇到几只不开眼的妖兽，比如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瘴气兽”，还有长着三只眼睛的“三眼鸟”，但都被苏九的狐火和云舒的佛魔之力轻松击退。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瘴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的山谷。山谷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远处有几只巨大的仙鹤在飞翔，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妖力气息。

“那就是‘万妖谷’！”苏九指着山谷，眼中满是激动，“我们到了！终于到了！”

云舒看着眼前的山谷，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经过一路的追杀和逃亡，他们终于暂时安全了。他拉着苏九的手，朝着山谷走去，苏小在两人身边欢快地跳跃着，像是在庆祝他们到达目的地。

就在这时，山谷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了几只穿着兽皮的妖族，他们手持长矛，眼神警惕地盯着云舒和苏九。为首的是一只熊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气息在金丹后期以上。

“站住！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万妖谷？”熊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威严。

苏九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狐纹的玉佩，高举过头顶：“我是青丘狐族的苏九，这是青丘狐族的皇族玉佩。我们是来投奔万妖谷的，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收留。”

熊妖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警惕：“青丘狐族早在三年前就被魔宗灭了，你怎么会有皇族玉佩？而且你身边的人类，身上有魔气和佛光，是个魔修！我们万妖谷不收留魔修！”

“他不是普通的魔修！”苏九立刻说道，声音带着急切，“他叫云舒，是我的主人。他虽然是魔修，却救了整个青丘狐族的残余族人，还救了永安城的百姓。他是个好人，不是魔宗那些残忍的魔修！”

熊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云舒身上，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信。云舒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熊妖，眼中没有丝毫恶意。他知道，想要得到万妖谷的收留，光靠苏九的解释是不够的，还需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就在这时，山谷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只穿着白色狐裘的狐妖快步走了出来。她看到苏九手中的玉佩，眼中满是激动：“这……这是皇族玉佩！你是……苏九公主？”

苏九看到狐妖，眼中也满是激动：“你是……白姨？你还活着！”

白姨快步走到苏九面前，握住她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公主，我还以为青丘狐族的皇族都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转头看向云舒，眼中满是感激：“你就是云舒公子吧？公主之前传讯给我们，说你救了她和族人，我们都很感激你。请跟我来，谷主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熊妖看到白姨对云舒的态度，眼中的警惕消失了不少，侧身让开道路：“既然是白姨认识的人，那你们就跟她进去吧。不过，万妖谷有万妖谷的规矩，希望你们能遵守。”

云舒和苏九点了点头，跟着白姨走进了万妖谷。山谷里的景象比外面更美丽，到处都是奇异的花草和妖兽，妖族们穿着兽皮，在山谷里劳作、修炼，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没有了外面的厮杀和争斗。

苏九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欣慰：“终于……找到家了。”

云舒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也满是平静。他知道，进入万妖谷并不意味着逃亡的结束，魔宗的追兵或许还会找到这里，南荒内部也可能有新的危机。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有了可以信任的伙伴。

他握紧手中的断尘剑，目光望向山谷深处，眼中满是坚定。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危险，他都会带着苏九，带着守护红尘的信念，一直走下去。他的佛魔之道，才刚刚开始，而南荒，将是他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