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叫阿萝,是村里最后一个知道“寄花”秘密的人。奶奶临终前告诉我,家族的女子天生带有诅咒,活不过三十岁,唯有寻得“替身”,将命中的厄运如寄花般转嫁,方能续命。但每一次寄花,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踏上这条违背良心的路,然而当我找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小蝶,准备实施寄花时,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漩涡——原来我早已是别人的“花”,而这场轮回的真相,远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正文
我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黄昏,奶奶枯槁的手紧紧攥着我,指甲深陷进我的皮肉里。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是无数冤魂在敲打着窗棂。
“阿萝,你听着,”奶奶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传来,带着潮湿的腐朽气息,“咱们家的女人,都活不过三十岁。你太奶奶二十九岁走的,我娘二十八,我二十九,你娘...她更是只活到二十五。”
我屏住呼吸,不敢打断。屋内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在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不是病,不是灾,是诅咒。”奶奶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里反射着摇曳的灯火,“但有一个法子,能续命。叫‘寄花’。”
“寄花?”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心头莫名一颤。
“就是把咱家的厄运,像寄放物件一样,寄放到别人身上去。”奶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找一年轻姑娘,最好是十六七岁,生辰八字与咱家相合的,在她不知情时,取她一滴血,混着咱家特制的药水,在月圆之夜饮下。如此,厄运就‘寄’到她身上去了,咱就能多活十二年。”
我浑身发冷,喉咙发紧:“那...那被寄花的姑娘会怎样?”
奶奶的眼神飘向远处,答非所问:“我活了四十一年,靠的是寄花。你娘不肯,所以她早逝。现在该你了,阿萝。”
她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我最后一次寄花用的药引,只剩这些了。记住,找好替身后,月圆之夜服下,一滴就够了...多了会...”
奶奶的话没说完,她的手突然松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再也不动了。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距离家族诅咒中的死期,只剩下四年。
奶奶下葬后的第三个月,我开始频繁做噩梦。
梦里总有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站在我床前,她的皮肤像是被水泡过般浮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不说话,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指,一遍遍数着: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直到二十九,然后她就会发出凄厉的尖笑,那笑声像是钝刀割在我的骨头上。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窗外月色清冷,我起身走到镜前,惊恐地发现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细密的纹路。我才二十五岁,可镜中的女人却像是已经步入中年。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第二天,我取出奶奶留下的琉璃瓶,那暗红色的液体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深红色的琥珀。我把它举到阳光下细看,突然发现瓶底似乎刻着什么细小的文字。
拿来放大镜,我费力地辨认着那些几乎被磨平的刻痕:“寄花者,终为花寄”。
什么意思?寄花的人,最终也会成为别人的花?我摇摇头,觉得这大概是制作瓶子的人随手刻下的警示语,意在吓退那些想要使用它的人。
但死亡的恐惧已经扎根在我心里,我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在附近的村庄游荡,寻找合适的“替身”。按照奶奶的说法,必须找十六七岁的少女,生辰八字与我家相合。我翻出奶奶留下的命理书,对照着自己的生辰,一点点学习如何辨认合适的人选。
三个月后,我在邻村的集市上看见了小蝶。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裙,乌黑的辫子垂到腰际,正蹲在一个卖陶器的小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只彩绘的泥娃娃。当她抬起头时,我看见了那双清澈得像是山泉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明亮又纯净。
就是她了。我心想。
我找了个借口接近她,说是从外地来的绣娘,想找个帮手。小蝶的母亲很快就被我开出的报酬打动了,爽快地答应让小蝶跟我学艺。
离开前,我借口要记下徒弟的生辰,好选个拜师吉日,从小蝶母亲那里得知了她的出生年月。回家一对,果然与我的八字极为相合。
命运像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小蝶搬来与我同住的那天,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和那只在集市上看到的彩绘泥娃娃。
“这是我爹去年赶集时给我买的,”她羞涩地笑着,“我每晚都抱着它睡。”
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想象着取她一滴血会是什么情形。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小蝶是个聪慧的学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刺绣技巧。她活泼开朗,总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简陋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有时我几乎忘记了留下她的初衷,直到夜晚噩梦来袭,或是照镜子时看见日益明显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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