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尾巴!”
“山猫”压低的警报声如同冰锥刺破隧道内压抑的寂静,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林守拙猛地抬手,队伍戛然止步,迅速依托隧道岩壁的阴影散开,进入战斗姿态。沈清澜的心脏骤然缩紧,与傅靳言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两人默契地靠背而立,屏息凝神。
隧道深处死寂无声,只有地下渗水滴落的单调回响,更反衬出那无形追踪带来的致命压迫感。“山猫”如同融入黑暗的石像,侧耳倾听了片刻,用极快的手语报告:“一个,可能是两个,潜行水准极高,动作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不是‘灰隼’的风格,更像是……专业的猎杀者。”
不是“灰隼”?难道是“归墟”隐藏的更精锐力量?还是……如林守拙瞬间闪过的可怕念头——“影”内部真的出现了叛徒,泄露了路线?无论是哪种,行踪暴露意味着计划可能全盘皆输,甚至“巢穴”也已不再安全!
林守拙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打出一连串复杂手语:“改变路线,启用三号应急通道。‘山猫’,你带‘壁虎’断后,制造混乱,拖延时间,必要时……清除威胁。其他人,跟我来,全速前进!”
没有时间追问和犹豫。“山猫”和另一名代号“壁虎”的队员无声领命,如同鬼魅般滑向后方黑暗。林守拙则一挥手,带着沈清澜、傅靳言以及剩余两名护卫,毫不犹豫地拐进旁边一条更狭窄、坡度更陡、地图上未曾标记的岔路。
新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空气污浊潮湿,布满滑腻的苔藓和尖锐的钟乳石。队伍沉默而迅疾地前行,每个人都清楚,现在是在与死神赛跑。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极其短暂而沉闷的、类似利器破风或身体撞击岩壁的声响,随即又归于死寂。那是“山猫”他们与追踪者交上手了!结果如何,无人知晓,也无法回头。
林守拙对这条危机四伏的暗道极为熟悉,总能提前避开暗藏的裂缝和松动的巨石。他的脚步看似蹒跚,却异常稳健,仿佛与这黑暗大地融为一体。沈清澜和傅靳言紧随其后,汗水浸湿了后背,肺部火辣辣地疼,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不敢有丝毫停顿。
然而,追踪者如影随形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清晰!对方显然也是此道高手,甚至可能同样熟悉部分地下网络!
“不行,甩不掉!”负责垫后的护卫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焦灼,“他们咬得太紧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布满了巨大水晶簇的洞窟,几条岔路通向不同方向。林守拙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刻满符文的古朴罗盘,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盘心。
“以此地为基,扰乱地脉五分钟!走这边!”他低喝一声,将罗盘猛地拍在地上!罗盘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猩红的光芒,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洞窟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起一种令人心悸的紊乱感。他指向一条看似最凶险、能量波动最混乱的、向下倾斜的裂缝。
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局!扰乱地脉能干扰追踪者的感知,但同样会让他们自己失去方向,并可能引发未知的危险!
队伍毫不犹豫地冲入裂缝。裂缝内更加黑暗崎岖,不时有碎石从头顶落下。地脉被扰乱的影响立竿见影,方向感完全丧失,连林守拙也只能凭借直觉和微弱的能量残留指引方向。而那如芒在背的追踪感,终于短暂地消失了。
但危机接踵而至。裂缝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股夹杂着刺鼻硫磺味的灼热气流扑面而来!是地下暗河改道还是岩浆活动?没时间判断!林守拙脸色一变:“快!前面有断崖,跳下去!”
冲到尽头,眼前是一条奔流咆哮、热气蒸腾的地下暗河,对面崖壁在黑暗中遥不可及。下方河水漆黑,深不见底。
“跳!”林守拙率先纵身跃下。沈清澜和傅靳言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刺骨的寒意和湍急的暗流撕扯着身体。几人奋力浮出水面,顺流而下,拼命向对岸游去。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对岸时,身后裂缝处,两道黑影如同狩猎的蝙蝠般悄无声息地出现,没有丝毫迟疑,同样跃入河中,以更快的速度追击而来!是那两个追踪者!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地脉扰乱!
“上岸!进那个洞口!”林守拙指着岸边一个不起眼的洞穴大喊。
众人狼狈爬上岸,冲入洞穴。洞穴不深,是个死胡同!绝境!
追踪者已至洞口,身影在黑暗中勾勒出危险的轮廓。
“没路了……”一名护卫喘息着,举起武器。
“不,有路。”傅靳言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他走到洞穴最深处,伸手抚摸着一面看似普通的岩壁。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鸢尾花刻痕!是林氏家族的标记!
他看向沈清澜,眼神锐利:“需要你的血,和玉佩。”
沈清澜瞬间明悟!她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掌心,将鲜血抹在刻痕上,同时将鸢尾花玉佩按了上去!
鲜血浸入刻痕,玉佩触壁生温,发出柔和白光!岩壁内部传来沉重的机括转动声,一道伪装得极其巧妙的石门缓缓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人工开凿的阶梯!门内涌出更加古老陈腐的气息。
“快进!”林守拙催促。
众人迅速涌入。傅靳言最后进入,反手在门内某个凸起处一按,石门迅速合拢,将追兵隔绝在外。门外传来愤怒的撞击声,但石门纹丝不动。
暂时安全了。阶梯向下延伸,通向未知的深处。众人大口喘息,惊魂未定。
林守拙看着合拢的石门,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们不是‘归墟’的人……那种潜行方式,那种对古老陷阱的熟悉……倒像是……‘守夜人’。”
“守夜人?”沈清澜疑惑。
“一群自诩守护远古禁忌、清除一切‘异常’的疯子……”林守拙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他们怎么会盯上我们?难道‘源点’的异动,也惊动了他们?”
就在这时,阶梯下方极深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阵低沉而规律的、仿佛某种巨大心脏搏动般的轰鸣声,伴随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而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沿着阶梯蔓延而上!
“源点”……已经很近了!而那里面沉睡(或被封印)的东西,似乎……已经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