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252章 血淬锋刃

尸骸遍地，血浸黄沙。枯草倒伏，被粘稠的暗红浆液黏连在一起，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初升的朝阳似乎也畏惧这修罗屠场，光线惨淡，给残破的尸体和浴血的身影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边。

五百江湖豪杰，如今还能站着的，已不足三百。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蛮兵身上散发的奇异药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肺叶上。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在残阵中悄然滋生、蔓延。几个小门派凑出的弟子组成的侧翼，在蛮兵又一次蛮不讲理的冲锋下彻底崩溃，哭嚎着四散奔逃，却很快被黑色洪流追上，碾成肉泥。绝望的阴影笼罩下来。

“稳住！！”玄苦大师的禅杖早已沾满黑红色的血污与碎肉，他须发皆白，僧袍染血，额角青筋暴跳，佛门狮子吼的功力催发到极致，声浪滚滚，强行压下己方的躁动与恐惧，“听老衲号令！攻其关节！攻其双目！结小圆阵！相互守望！”

这以深厚内力吼出的战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残存的精锐们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对财富的贪婪在死亡面前也暂时褪色。背靠背！肩并肩！一个个由同门、战友组成的小型防御圈迅速形成，如同惊涛骇浪中顽强矗立的礁石。

“武当弟子！真武七截！缠字诀！锁他关节！”冲虚道长声音嘶哑，长剑挥舞，带起柔韧绵长的太极气劲，不再追求杀伤，而是如同层层叠叠的蛛网，缠绕向一名挥斧蛮兵的肘、膝、腰胯！数名武当弟子默契配合，剑光如丝如缕，死死黏住那蛮兵，使其动作骤然迟滞！

“好机会！射他眼睛！”不远处的“穿云箭”孙七厉啸一声，强忍肋下被狼牙棒风扫中的剧痛，身形如鹞子翻身，三支淬了剧毒的透骨钢镖化作三道肉眼难辨的乌光，成品字形，直取那被武当剑阵短暂困住的蛮兵面门！

噗！噗！噗！ 三声轻响！一支被蛮兵本能地偏头躲过，钉在头盔上溅起火星，另两支却精准地射入了他漆黑如墨的左眼！

“嗷——！！！” 一声非人的、蕴含着无尽痛苦的咆哮第一次从蛮兵口中爆发出来！不再是单纯的嗜血嘶吼！那中镖的蛮兵猛地捂住脸，指缝间溢出粘稠如沥青的黑血！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摇晃，动作彻底失去章法，如同被斩断提线的木偶！

“眼睛！黑气源头在眼睛！伤其目可破邪法！”孙七狂喜大喊，声音因激动而破音！这发现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残存宋人的希望！

“丐帮弟子！打狗棒法！专攻下三路！绊马索！缠腿！”游长老浑身浴血，一条腿已不自然地弯曲，却兀自挥舞着碧玉棒，嘶声力竭。数名悍勇的丐帮弟子不顾生死地扑上，手中竹棒、铁杖不要命地扫向蛮兵脚踝、膝盖！不求伤敌，只求迟滞！

“嵩山派！寒冰神掌！冻他关节！”嵩山派左掌门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已受内伤，但眼神依旧狠戾如狼。他双掌翻飞，寒气四溢，森白的掌风不要钱般拍向一名蛮兵持斧的腕关节！那蛮兵手臂动作果然一僵，覆着寒霜的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慕容家将听我号令！斗转星移！引他攻击自身！”慕容复此刻也顾不得世家公子的风度，锦袍破损，发髻散乱，俊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却亮得惊人。他与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四人合力，精妙绝伦的牵引挪移之力再次发动，将一名蛮兵砸下的狼牙棒引偏，狠狠撞在另一名蛮兵的后腰重甲连接处！

砰！ 一声闷响！被击中的蛮兵一个趔趄，腰胯处甲片明显变形！

战场的天平，在付出了海量鲜血的代价后，终于开始发生一丝微弱的倾斜！宋人残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狼群，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凶悍的战斗力！他们不再奢望一击毙敌，而是用尽一切手段，攻击蛮兵身上任何可能存在的弱点——眼睛、关节缝隙、重甲连接处！毒镖、石灰粉、铁蒺藜、渔网、绳索…各种下九流的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每迟滞一个蛮兵的动作，便有数道、十数道攻击从四面八方疯狂倾泻而至！

一名蛮兵被少林棍僧拼死抱住双腿，武当剑客的剑光趁机刺入其膝弯！剧痛，或许那黑气也无法完全屏蔽关节重创之痛，让他动作变形，紧接着华山五剑仅存的三人，三柄长剑如同毒蛇吐信，从三个刁钻角度刺入其腋下、咽喉甲缝！黑血狂喷！

一名蛮兵被丐帮弟子的“绊马索”缠住脚踝，身形一晃，孙七的毒镖已至，射瞎其右眼！剧痛让他疯狂挥舞巨斧，却被左冷禅觑准时机，一记凝聚了十成寒冰真气的“大嵩阳神掌”狠狠印在其持斧的手腕上！咔嚓！腕骨碎裂声清晰可闻！巨斧脱手！下一刻，数把钢刀、长剑便将其淹没！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然而，蛮兵的恐怖与凶悍远超想象！每一个倒下的蛮兵，都如同点燃的火药桶，临死的反扑惨烈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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