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滨的风,从来都是带着冰碴的凛冽,可今日,那冰碴竟裹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 像是无数腐肉泡在血水里发酵,刮在脸上时,不仅有刺骨的寒意,还带着黏腻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干呕。往日里结着丈许厚冰的海面,此刻已融出一片黑红色的水域,冰层边缘像被墨汁泼过般泛着暗紫色魔气,冰裂的 “咔嗒” 声不绝于耳,每一声裂响,都伴随着一缕黑气从冰缝中窜出,钻进风中扩散。海面上飘着层灰黑色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翻着白肚的死鱼,鱼鳃处泛着黑渍,显然是被魔气浸染而亡,连海浪拍击冰面的声音,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沉闷。
刑天率着百名巫族战士,在裂隙旁布下三重防线。战士们皆身着玄铁战甲,甲片上用祖巫精血刻着 “护族” 二字的巫纹,往日里该泛着暖红光,今日却只余微弱的暗红,像风中残烛。他们手中的骨刃磨得锃亮,刃口沾着的冰碴冻成了霜花,指节因用力握柄而泛白 —— 已在此驻守三日,从最初冰层下传来的异响,到昨日裂隙初开渗出血水,再到今日黑血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凝着寒霜,连呼吸都比往日急促,呵出的白气刚碰到空气,便被周围的魔气染成淡灰色。
“祖巫!裂隙又扩大了!” 西侧防线的年轻战士巫岩突然惊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手中的骨矛指向地面,矛尖的寒光映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 那道昨日还只有指宽的裂隙,此刻已扩至半丈宽,裂缝中渗出的黑色血水像一条活过来的小蛇,顺着冻土蜿蜒游走,所过之处,原本冻得坚硬的冻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软化,甚至有细小的气泡从血水中冒出来,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血水在啃噬土地,留下一道道深褐色的痕迹,连扎根最深的冰棘草,碰到血水后都瞬间枯萎,化为一滩黑灰。
更可怕的是,一滴黑血顺着冰棘草的残茎滴落在巫岩的玄铁战甲上。不过瞬息,甲片上的巫纹便 “嗡” 地一声黯淡下去,原本泛暗红的甲片竟像被强酸泼过般开始发黑,细小的孔洞从甲片表面密密麻麻浮现,黑色的血水顺着孔洞渗进战甲内侧,巫岩的皮肤刚一接触血水,便瞬间泛起红肿,像被火烫过般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忙用骨矛挑开战甲,可还是晚了 —— 红肿处已开始蔓延淡淡的黑纹,纹路像极了黑风谷魔化弟子眉心的印记,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快退!用清心草擦伤口!” 刑天大喝一声,手中巨斧猛地劈向地面,斧刃裹着辰之前赠予的斧痕碎片气息,淡青色的清气像一道薄刃切在黑血蔓延的路径上。“滋啦 ——” 清气与黑血相撞,爆出一阵带着腥气的白烟,黑血的蔓延暂时被斩断,可斧刃上竟也沾了丝黑渍,那黑渍像活物般往斧柄爬,刑天握着斧柄的手瞬间传来灼痛感,指腹的老茧都被腐蚀得发白,显然连开天清气都挡不住这黑血的侵蚀。
就在这时,一道淡青色的流光从天际疾驰而来,像划破灰雾的闪电 —— 辰驭使混沌气落在刑天身旁,脚边的冻土在混沌气触碰下,先瞬间解冻冒出水汽,又瞬间凝霜,形成一圈奇特的冰雾。他手中握着始麒麟之前赠予的麒麟角,角身刻满细密的地脉探测纹路,此刻正泛着淡金色的光,纹路间流动的光粒像星星般闪烁。“刑天兄,这裂隙的根源找到了吗?” 辰的声音带着急切,怀中的道则玉佩已烫得像块暖玉,玉佩边缘的道纹自动展开,映出裂隙深处隐约传来的幽冥气息,那气息与黑风谷的血蛊、灵脉渊的魔心截然不同,带着更浓郁的腐朽与血腥,显然来自幽冥血海。
刑天摇摇头,巨斧拄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裂隙像是突然炸开的,昨日还只是渗血,今日就扩成这样。里面的黑血邪性得很,沾到就染魔气,战士们的战甲已废了三十多副,连护族巫纹都被污染。刚才巫岩、巫木他们都沾到了,眉心已开始冒黑纹,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冥河老祖来,我们自己人就得先魔化。” 他指着裂隙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模糊的恶鬼虚影,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脸上挂着腐烂的肉,正张牙舞爪地想从裂隙里爬出来,却被某种力量束缚着,只能发出凄厉的嘶吼。
辰蹲下身,将麒麟角轻轻触碰黑色血水。角身的地脉纹路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像蛛网般顺着血水渗入裂隙,在半空中凝成一幅立体的地脉图谱 —— 图谱中,洪荒的地脉像一条条发光的河流,而北海这处的地脉却断了数节,断裂处的节点泛着黑气,一条黑色的丝线从断裂处延伸,直通向幽冥血海的方向,丝线周围的地脉纹路还残留着灵脉渊魔心阵的气痕,显然是上次魔心阵引动地脉震荡,导致空间出现褶皱,才让幽冥血海的黑血顺着褶皱渗进了洪荒。
“是魔心阵的后遗症。” 辰的声音带着凝重,麒麟角的光愈发浓郁,将裂隙深处的景象映得更清晰 —— 裂隙底部,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符文间缠绕着黑色的血线,正不断吸收着地脉的灵气,滋养着裂隙中的黑血。“灵脉渊的魔心阵打乱了洪荒的地脉流转,让北海这边的空间出现了缝隙。冥河老祖是故意的,他想借洪荒地脉的灵气养他的血神,这些黑血里掺了血海的本源魔气,若不尽快封印,不出十日,整个北海的地脉都会被染黑,到时候连海底的龙族都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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