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晨雾,今日裹着化不开的血腥气,像一块浸了血的黑布,将整座山谷罩得密不透风。往日里,巫族祭坛周围的血榕树总泛着油亮的深绿,叶片边缘还凝着灵泉滋养的露珠,风一吹,露珠坠在地上,能在青石上砸出细小的灵纹坑。可今日,血榕树的叶片全蔫了,叶脉间爬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像被魔气啃噬过的伤口,叶片边缘卷曲发黑,甚至有粘稠的黑色汁液顺着叶脉滴落,落在地上,竟将坚硬的青石蚀出一个个针尖大小的坑洼。
灵泉的水也失了往日的清澈,泛着浑浊的淡红色,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像凝固的血沫,凑近时能闻到一股铁锈混着腐臭的腥气。祭坛中央的血纹图腾 —— 那是后土千年前以自身祖巫精血绘制,刻着 “护族” 二字的图腾,本该常年泛着温暖的淡红光,连练斧的巫族弟子路过时,都会下意识伸手抚过图腾边缘,汲取那缕护佑气血的暖意 —— 可此刻,图腾的红光暗得只剩一道模糊的轮廓,像是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弥漫的黑气彻底吞噬,图腾表面甚至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纹路,黑气正顺着纹路往里渗,像要将这巫族的护族象征彻底污染。
“拦住他们!别让魔化的弟兄伤了族人!” 刑天的怒吼从祭坛东侧传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渗着淡黑色的血 —— 那是刚才阻拦发狂弟子时,被染了魔气的骨刃划伤的。他手中握着半截巨斧,斧刃本是泛着青光的先天玄铁,此刻却沾着黑色的血渍,血渍顺着斧刃往下滴,落在地上,竟让周围的草叶瞬间枯萎。
不远处,十余名巫族弟子正双眼赤红地挥舞骨刃,他们的动作僵硬却狂暴,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道醒目的黑纹,黑纹约莫半寸长,像一条蜷缩的墨色蜈蚣,纹路随着他们粗重的呼吸微微蠕动,每蠕动一次,弟子们的眼神就更狂暴一分。一名身材瘦小的年轻弟子,本该是负责看守灵泉的巫童,此刻却举着骨刃冲向祭坛石柱后的孩童 —— 那孩童不过五岁,吓得缩在石柱后,小脸煞白,哭声撕心裂肺,连手中攥着的灵草都掉在了地上,被那巫童的骨刃劈成了两段。
后土跪在祭坛中央的蒲团上,双膝已被地上的黑色血渍染透。她双手结着巫族的护族印,指尖渗出金色的祖巫精血,精血滴落在一张泛黄的镇魔符上 —— 这符纸是她用祖巫本源炼制的,上次在争地坡,只需一滴精血便能让符纸亮起红光,净化整片灵田的魔气。可今日,精血刚触到符纸,符纸上原本凌厉的巫纹竟突然停滞,紧接着,从周围魔化弟子眉心蔓延来的黑纹像活物般顺着符纸的纹路游走,黑纹所过之处,符纸的淡黄色渐渐被染成墨黑,“滋啦” 一声脆响,符纸竟在后土掌心化为灰烬,连她指尖残留的精血都泛起淡淡的黑气,一股灼烧般的疼痛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疼得她眉头紧锁,指节攥得发白,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后土喃喃自语,掌心残留的灼烧感像在提醒她,这黑纹比上次的血蛊更邪异,连巫族最本源的祖巫精血都能污染。她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紧 —— 只见一名叫巫牙的中年弟子正挥着骨刃砍向灵泉边的老巫医。老巫医年近百岁,背早已驼了,手中只握着一根用来采药的枯藤杖,哪能躲过这般狂暴的攻击?眼看骨刃就要落在他的肩头,刑天猛地扑上前,用巨斧的斧柄挡住攻击,“铛” 的一声脆响,斧柄上的桃木纹路竟被巫牙骨刃上的魔气腐蚀出一道深痕,黑色的血从巫牙的指尖滴在斧柄上,瞬间就将坚硬的桃木蚀出细小的坑洼。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骨笛声从谷外传来。笛声尖锐得像毒蛇吐信,钻进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连祭坛石柱都跟着微微震动。原本还在无意识挣扎的魔化弟子,听到笛声后瞬间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理智,双眼赤红得几乎要滴血,骨刃挥舞得更急了,甚至有弟子开始自残,用骨刃划伤自己的手臂,黑色的血顺着伤口流出,他们却像感受不到疼痛,反而露出狰狞的笑容。
后土顺着笛声望去,只见谷口的黑雾中,一道黑袍身影正背对着祭坛站着。他身材瘦高,黑袍的下摆拖在地上,沾着不少黑色的泥污,手中握着一根白骨制成的笛子 —— 那笛子约莫一尺长,像是用上古凶兽的腿骨制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符文的形状像一条条扭曲的血蛇,吹奏时,符文泛着淡黑色的魔气,魔气顺着笛声扩散到整个山谷,与谷中的黑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细小的魔气漩涡。
“申公豹!” 后土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愤怒。她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 —— 上次在黑风谷用血蛊害了数十名巫族弟子,最后弃阵逃脱的,正是这个黑袍人。她刚要起身追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时,却见刑天之子刑绝正双眼赤红地向她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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