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偏殿的晨光,总比别处更显肃穆。殿内的梁柱皆为上古先天白玉所制,玉纹如流水般在柱身内缓缓流转,每一道纹路里都裹着淡金色的灵气,指尖轻触便能感受到温润的道韵。柱顶雕刻的 “八卦护道图” 格外精致,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以鎏金勾勒,卦象间缠绕着细小的云纹,微光从卦象中渗出,将殿内照得通透,连地砖缝隙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殿中央的汉白玉案案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悬着的神农鼎 —— 这鼎高三尺有余,鼎身刻满上古医道符文,符文是用先天朱砂绘制,历经万年仍色泽鲜亮,符文间还嵌着细小的灵玉碎屑,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点。鼎沿沾着未干的淡绿色药汁,那是百草翁清晨刚熬制的清心药剂,药香顺着鼎口的缝隙往外溢,分作三层:最外层是淡淡的草木清香,中层裹着温润的灵气,最里层竟泛着一丝功德气的清甜,闻之能让人神清气爽。
案前,两抹截然不同的身影对立而立,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殿外挤满了各族代表,有的踮着脚往殿内望,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还有的双手握拳,显然在为心仪的人选紧张。悬在殿檐下的青铜铃最是直观,往日里风一吹便叮当作响,今日却被凝滞的气氛裹住,铃舌紧紧贴着铃壁,连一丝晃动都没有,仿佛连风都不敢轻易踏入这方殿宇。
“瘟部主神位,当由吾执掌!” 一道沙哑如破锣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吕岳缓缓上前。他生得青面獠牙,额间一道淡黑色的瘟纹格外刺眼,那瘟纹像活物般缓缓蠕动,每动一下,周围的空气便多一分腥臭。他身着暗绿色长袍,袍料粗糙如砂纸,袍角绣着无数细小的毒蚊图案 —— 每只毒蚊的翅膀都刻着微型咒文,在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走动时,袍内似有虫豸爬动的窸窣声,不知藏着多少毒物。
他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瘟癀伞,伞骨是用千年毒蜈的甲壳炼制而成,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缕缕淡黑色的毒气正从孔洞中丝丝缕缕渗出,落在白玉地砖上,立刻腐蚀出米粒大小的黑点。那些黑点落地后还在慢慢扩大,像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将地砖原本莹白的纹理染成灰黑色,连先天白玉蕴含的灵气都被阻断,无法再流通。
右侧的百草翁闻言,缓缓直起身。他年过七旬,须发皆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晒干的南荒止血草藤束在脑后,藤条上还缠着几颗干瘪的药籽,是他去年采集时不小心沾在上面的。身上的粗布褂洗得发白,衣角磨出了毛边,布面上沾着深浅不一的泥土与药渍 —— 深褐色的是南荒红土,淡绿色的是七星莲汁,还有几处淡黄色的,是忘忧草的汁液,每一道痕迹都是他踏遍洪荒采药的见证。
他背着的竹编药篓用的是千年竹心,篓壁泛着淡淡的竹香,里面露出几株带着晨露的仙草:能驱邪的忘忧草叶片边缘呈锯齿状,晨露挂在锯齿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可解毒的七星莲花瓣呈淡紫色,七颗金色斑点严格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最中间的 “天枢星” 斑点还在微微发光,似在呼应天道;最珍贵的是那株泛着淡金光的还魂草,草叶像翡翠般剔透,叶背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轻轻一碰,便有细微的金光从叶脉中渗出。
百草翁手中握着一根枯藤杖,杖身布满细小的裂纹,是常年拄着翻山越岭采药留下的痕迹,杖头缠着几圈麻布,麻布上的褐色药泥还带着新鲜的草药气息,显然他从药田赶来时,还在为救治生灵忙碌。
“吕道友此言差矣。” 百草翁的声音温和如春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一个字都裹着淡淡的功德气,“瘟部掌洪荒疫病,核心在‘医’不在‘毒’,需以医道济世,护生灵周全,而非以毒祸世,断生灵生路。你常年炼制毒剂,所过之处,生灵要么被毒所伤,要么因惧毒而避之不及,若掌瘟部,恐让疫病更甚,无数无辜生灵将因此丧命。”
“无辜生灵?” 吕岳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戾气,震得殿内的神农鼎都微微晃动,“量劫将至,洪荒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战场!吾的毒剂既能除病,也能淘汰弱者,让强者留存,这才是瘟部该做的事 —— 清理无用的生灵,为洪荒‘减负’!”
他说着,猛地撑开瘟癀伞 ——“唰” 的一声,伞面展开如墨蝶,上面绣着的毒蚊图案竟瞬间活了过来!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毒蚊从伞面飞出,密密麻麻聚成一团黑雾,扑向百草翁。蚊群飞过的地方,殿内的先天灵气被搅得紊乱不堪,原本悬浮在神农鼎上方的药香雾气,瞬间被毒蚊冲散,鼎身的医道符文都黯淡了几分,连地砖上的白玉纹理都被黑气染得灰蒙。
殿外的各族代表皆倒吸一口凉气,反应各异:黄帝身着黄丝袍,握着轩辕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鞘上的龙纹因他的紧张而微微发亮,似要挣脱剑鞘护主;蚩尤古铜色的手臂上,血纹图腾像火焰般跳动,他下意识地挡在身后几名年轻巫族弟子身前,粗粝的手掌紧紧攥着石斧,生怕毒蚊波及族人;祖龙的黄金鳞甲微微竖起,鳞片间的缝隙里渗出淡蓝色的水汽,万龙玺上的龙首微微抬头,对着毒蚊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咆哮,若毒蚊敢扩散,他便要引东海海水气将其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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