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风,总裹着沙砾与血气的味道 —— 沙砾是从谷外的戈壁吹来的,棱角被岁月磨得锋利,打在玄铁岩上能留下细如发丝的白痕;血气则来自祭坛历代祭祀的残留,混着巫族战士练斧时溅落的血珠,在谷中萦绕不散,连空气都带着股沉甸甸的灼热感,吸一口都像吞了团滚烫的铁砂。
谷中央的巫族祭坛,是用十万块黑色玄武岩砌成的圆台,每块岩石都有半人高,表面被巫力打磨得光滑,却仍保留着天然的粗粝纹路。台高九丈,分三层向上收拢,每层边缘都刻着巫族的 “护族符文”,符文缝隙里嵌着历代祖巫的精血,遇风便泛着淡红微光,像一圈圈跳动的火焰。每块岩石上都刻着巫族历代战士的血纹 —— 有的刻着刑天断首后仍挥斧护族的剪影,斧刃上的血纹还泛着淡红,仿佛能看到他当年怒吼着劈向魔灵的模样;有的刻着祖巫后土引幽冥气护地脉的图案,掌印处的纹路能随血气微微起伏,似在重演当年地脉震动时,她以自身精血稳住裂痕的场景。
祭坛中央插着刑天的干戚,斧刃泛着冷硬的寒光 —— 那是用不周山玄铁炼的,刃口能劈开山石,却因常年浸染血气,边缘泛着淡淡的血红。斧柄缠着的兽皮是当年刑天刚成为战士时,族中长老赠予的,如今虽褪色成灰褐色,却仍牢牢绑着一块青石,石上 “护族” 二字是用刑天自己的血刻的,笔画间的血纹至今未干,遇血气便会亮起,像在诉说着永不褪色的信念。
祭坛北侧立着一根三丈高的图腾柱,柱身是用不周山余脉的玄铁岩打造,漆黑如墨,却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 那是岩中含的先天铁精,遇地脉气便会发光。柱身上刻着一幅巨大的浮雕,是巫族最擅长的 “血纹雕刻法”,刻痕中还残留着当年祭祀时的祖巫精血,遇血气便会微微发亮。浮雕内容,正是辰当年在灵脉渊救麒麟族时的场景:辰的淡青色衣袍被清气撑得鼓起,袖口的混沌纹与麒麟角的地脉纹相互缠绕,连衣摆都泛着淡淡的青光;他侧身站在麒麟族幼崽身前,清气如半透明的屏障般挡住黑色魔气,魔气撞在屏障上,正化作细碎的黑屑;被护在身后的麒麟族幼崽,有的用小蹄子蹭着辰的衣角,有的举着刚采的灵草递向他,眼神里满是依赖;远处的麒麟族长老,正跪地致谢,手中捧着的麒麟角泛着土黄色的光,与辰的清气形成呼应,线条粗犷却充满张力,连魔气的狰狞、清气的温和、幼崽的懵懂都刻画得淋漓尽致。
可今日的图腾柱,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辰刚踏入黑风谷,便觉一股阴冷的魔气扑面而来 —— 不是罗睺残魂那种霸道到能撕裂空气的魔息,而是像无数细小的毒针,藏在风里,顺着鼻腔钻进肺腑,瞬间激起一阵寒意,连指尖都微微发麻。道则玉佩贴在胸口,像被冰刺扎了一下,立刻泛出淡绿光,玉佩边缘的道纹像活过来般,顺着衣襟向外蔓延,试图挡住这股邪异的气息,却仍有少许魔气钻过缝隙,让他的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抬头望向祭坛,瞳孔骤然收缩:那根玄铁岩图腾柱,竟从底部开始发黑!原本泛着细碎银光的柱身,此刻像被浓墨汁从下往上浸染,黑色纹路顺着柱身的浮雕蜿蜒游走 —— 有的绕着辰的清气屏障纹路爬,像要将青光吞噬;有的缠着麒麟族幼崽的浮雕,让幼崽的轮廓渐渐模糊;纹路缝隙里渗出淡黑色的气丝,像蜘蛛吐的丝,落在祭坛的玄武岩石板上,竟发出 “滋滋” 的声响,石板表面被腐蚀出细小的坑洼,坑洼里还冒着淡淡的黑烟,像毒蛇吐信时的毒雾。
“辰道友,你可算来了!” 一道厚重的声音从祭坛东侧传来,带着几分急切。祖巫后土快步走来,她身着深褐色巫袍,袍角绣着幽冥界的彼岸花图案 —— 花瓣是用祖巫精血染的,花蕊处缝着细小的幽冥木碎片,走动时花瓣会随步伐轻轻颤动,像真的在绽放。她的腰间系着用祖巫精血编织的 “血魂带”,带穗上串着七颗血珠,每颗都来自不同祖巫的本源精血,泛着淡红光,走动时血珠会轻轻碰撞,发出 “嗒嗒” 的轻响,像在呼应地脉的跳动。她的脸色比往日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为了探查图腾柱,几乎没合眼;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精血,指缝里缠着少许黑色气丝,是刚才触碰图腾柱时沾上的,正慢慢向她的手腕蔓延。
“后土祖巫,图腾柱为何会这般?” 辰快步上前,道则玉佩的绿光更亮了些,玉佩边缘的道纹顺着他的手臂向外延伸,形成一道淡青色的光罩,将他与后土都护在其中,挡住周围的黑色气丝。他的目光落在图腾柱的黑色纹路上,能清晰感应到里面藏着的邪异力量 —— 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纹路里蠕动,试图向外扩散。
后土指着图腾柱发黑的部分,手指因焦虑而微微颤抖:“昨夜子时,祭坛突然震动,我被震醒赶来时,图腾柱就已开始发黑。我用巫族的‘血视秘法’探查 —— 就是将精血滴在柱身,借血纹看地脉动静,结果发现柱内的地脉气竟被一股邪异之力污染了!那力量…… 像极了当年罗睺的魔气,却又比魔气更隐蔽,不像魔气那样霸道,反而像藏在血脉里的毒,悄悄钻进地脉气中,连我的精血都能被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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